再次踏上明國的土地時,比爾心里再沒有當初那種興奮的激情了,反倒是充滿了想要復仇的憤怒。
在日本半年多的牢獄生涯,讓原本身材魁梧的比爾足足掉了近30斤肉,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晃晃蕩蕩的骨頭架子。
那些該死的日本矮子,自己吃的就不怎么樣,又怎么會給他們這些外國囚犯們填飽肚子。
雖然說只要有錢,他們也能從獄卒那里購買到一些食物,但是作為被彼得.納茨當做替罪羊的他,可沒有賄賂獄卒的財物。
原本比爾還指望著,東印度公司不會容忍日本幕府關押自己的職員,公司會向幕府提出交涉,最起碼他也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揭穿彼得.納茨的罪行。
但是隨著東印度公司認可幕府處置他的照會發來,并向幕府請求,不要因為一兩個職員的自作主張,而毀壞了公司和幕府之間的良好貿易關系后,比爾終于絕望了。
他終于認識到,彼得.納茨竊取他的功勞,并把他丟給日本人作為替罪羊的做法,已經獲得了公司的認可,最起碼也是得到了巴達維亞總督的認可。
作為一個平民出身的公司下級職員,他根本指望不上公司會來解救他。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像監獄中的那個葡萄牙船長一樣,在這個日本監獄中慢慢腐爛下去。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從明國皇帝那里收到的那枚玉佩,給了他一個逃離日本的希望。
那名同他相熟的獄卒,把這枚玉佩送到了明國在江戶的商館。半個月后,同他有過數面之緣的鄭彩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兩人密談了近半個小時,當比爾承諾為鄭彩工作十年之后,鄭彩就想盡辦法把他弄出了監獄,并帶回了明國。
看到比爾踏上天津碼頭的土地后,就站在那里有些發愣。跟著他后面下了船的鄭彩,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說道:“怎么,這里有什么地方看起來不妥當嗎?”
比爾回頭看著鄭彩,曲身恭敬的說道:“尊敬的先生,這里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倒是讓我想起了故鄉阿姆斯特丹的樣子。如果不是…”
聽著比爾曳然而止的話語,再瞧了瞧他臉上咬牙切齒的表情,鄭彩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后說道:“比爾,我想你應該忘記這些過往經歷了。
現在大明和東印度公司可是剛剛簽訂了貿易協議,我可不希望因為你,而同東印度公司的大人物發生什么沖突。你知道,這可不是我救你的目的。”
比爾抿著嘴聽完了鄭彩的話語后,喉嚨**了幾下后,才發出了低沉的聲音說道:“尊敬的先生,東印度公司是不會遵守這份公平的貿易協議的。
對于那些東印度公司的大人物來說,任何公平的貿易都意味著公司高級職員的無能。
我可以在此向你保證,只要讓他們通過貿易了解到明國的虛實,他們就一定會選擇使用武力,霸占整個明國的對外貿易,以獲取高額的壟斷利潤,就像他們對香料群島做的事一樣。
我以為,您應當向偉大的皇帝陛下提出建議,打造一支強大的明國海軍,奪取東印度公司手中的香料群島。這不但可以為皇帝陛下和您帶來巨大的利潤,還能為您獲得至高無上的榮譽。”
鄭彩臉色古怪的看著比爾,最終他面帶微笑的說道:“也許你說的不錯,但是在這之前,你需要忍耐一段時間。
我可以向你承諾,當時機來臨的時候,我會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不過現在嗎,我想你應該先改一個名字,你覺得愛德蒙·唐泰斯這個名字如何?”
比爾的嘴角咧了一下,便屈身回道:“尊敬的先生,只要你能給我一個報仇的機會,我向上帝發誓,我一定會報答你的。至于改一個名字,這毫無問題。”
鄭彩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非常的好,唐泰斯先生,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先在京城好好修養身體,并把你過去的航海經歷口述下來吧。等你身體養好了,你就會得到一艘船…”
當鄭彩帶著唐泰斯離開碼頭后,又一支船隊進入了天津河港,這是一支來自臺灣的船隊。
這只船隊帶來了臺灣的蔗糖、鹿皮和鹿脯,還有十多名帶著腳鐐的紅毛人。這些西洋**的到來,顯然引起了天津市民的興趣,原本就不大的街道上,頓時擠滿了圍觀紅毛**的天津商民。
走在這群**中間的唐·加西亞·德·卡門,蓬頭垢臉的他,一邊隨著**們前進,一邊口中嘟囔著,“真該死,我可是一名伯爵的后代,作為一名貴族,你們應當給予符合我地位的禮遇…”
然而沒人理會他的抱怨,負責押送他們的一隊士兵,正緊張的訓斥邊上的市民不要妨礙隊伍前進。
雖然不少看熱鬧的市民,因為走的太靠前挨了好幾下槍桿,但是依舊有一些混不吝的地痞擠到了人群前面。他們一邊看著紅毛**,一邊滿面堆笑著向看押**的士兵打探著,這些**的來歷。
一名攔著人群的年輕士兵,顯然第一次見到這種大場面,被恭維了幾句之后,就有些洋洋得意的說道:“這些是我們四海營抓獲的西班牙紅毛人,他們居然敢偷偷在我大明的領土臺灣島上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