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元化猶豫了下,還談到了關于火炮的問題,“之前向陛下申請的銅料,軍器監經過多次試驗,終于以失蠟法成功的鑄造了一批,采用11斤炮子的青銅大炮。
該炮炮管長1.7米14.4倍口徑,口徑118mm,炮身重559.7公斤,如果加上車架,就是1112公斤。雖然它看上去很難移動,不過比起紅夷大炮來,已經減輕了三分之一的重量了。
它的標準裝藥是1.13公斤,不過即便是1.5倍或是雙倍裝藥,它也沒出現任何問題。
在標準裝藥下,他可以在1500-2000米之間同敵人作戰。如果采用雙倍裝藥,那么可以打的更遠。臣可以擔保,這絕對是一門好炮…”
聽著孫元化不斷的夸獎自己鑄造出來的大炮,朱由檢頓時有些狐疑的打斷了他詢問道:“你究竟鑄了幾門?”
孫元化支支吾吾了一陣,然后對著崇禎比劃了一個六字。朱由檢先是點了點頭,然后感覺不對,又繼續追問了一句,“你鑄了六門,成了幾門?”
孫元化眼睛有些飄忽的看著左上方,口中說道:“雖然只成了這一門,但是臣已經摸到了訣竅了,只要陛下把這次從日本運回的銅料再撥下一些,臣一定能提高成功率。”
饒是朱由檢再大方,聽了孫元化的話也感覺頭有些發暈。每門炮用銅差不多1000斤,六門炮就是6000斤,從日本運回的銅料姑且算它每百斤10兩,六門炮就是600兩。
其他輔料加上工匠的人工費用大約占40%,那么這門青銅炮成品的造價就達到了840兩。
問題在于,前前后后,他大約調撥了近30000斤銅給孫元化,除去了幾門小炮,和一些軸承之外,就剩下了這門青銅炮了。這么一算,這門炮的造價已經突破1000兩了,這已經相當于一艘福船的價格了。
這么一算,澳門人開出了1000兩銀子一門4000斤紅夷大炮,的確不算貴。
不過朱由檢終于還是忍住了對孫元化的抱怨,雖然這門青銅炮的造價如此之高,但這可是在減少了自重之后,威力并沒有減弱的,第一門更適合于野戰的大炮了。
如果能夠多造幾門,倒是可以彌補弗朗機火炮射程過近的缺點,兩種大炮可以進行混合使用。
朱由檢心里想了許久,終于開口對著孫元化說道:“這次鄭彩帶回來了22萬斤銅,這應該是今年最后一批日銅了。
朕再讓人給你調撥3萬5千斤銅過來,不過這次朕希望你能省著點用,明年6月之前,朕可沒銅撥給你研究了。
軍器監最好還是研究下,怎么用熟鐵鑄炮,那個可便宜的多了。”
孫元化大為感激的說道:“現在主要是新高爐才修了一大半,估計要12月份,門頭溝鐵礦的新高爐才能正式開爐,只要新高爐能夠出鐵,臣就會開始試驗鑄鐵大炮。
否則光憑這小高爐的鐵水,第一太少,第二雜質太多,實在是沒法用于鑄炮。
不過還請陛下放心,這青銅大炮的鑄造方法,我已經摸出了頭緒。下次再鑄,應當不會再低于30%的成功率了。”
對于孫元化的安慰,朱由檢也只能沉默不語,不過想著這個年頭,十門炮能夠鑄成功一、二門,就已經可以稱為高手了,他也就失去了對孫元化的責難。
既然孫元化提起了新式高爐,朱由檢便順便問了關于開灤煤礦、薊州鎮、遷安鐵礦、唐山煉鐵廠的現狀。
雖然這家煤鐵聯合體屬于宮內經營,但是軍器監也一直關注著它的施工進度。畢竟鐵路現在也算是軍器監研發出來的一個新事物,而想要修建鐵路,就必須要大量的鋼鐵。
不過埋頭于研究的孫元化,大約是沒怎么關注這些事,他叫過來了軍器監的一個分管執事,向崇禎匯報了情況。
遵化鐵廠恢復之后,鐵廠首要的任務就是提供幾個礦山所需的勞動工具,還有替附近農民打造的農具。
開灤煤礦的煤層由西北向東南濱海傾斜,唐山附近的煤層離地面最近,之前就有人在開采了。
籌建了開灤煤礦之后,這幾個小煤礦便被并入了進來,然后以喬家屯為中心,開始修整并重新規劃開挖的礦洞方向。九月初開始正式出煤,現在日出煤約30噸,礦上有工人240余人。
這并不是開灤煤礦礦藏不豐富,而是唐山、開平衛過于貧瘠,本地人口不多,想要從外地招募,當地又缺乏糧食。
而原先工部主張的開挖運河入海方案,現在看起來似乎過于緩慢了,倒是修建蘆臺到唐山的馬拉鐵路來的快速一些,不過這里要修建復線,而不是單線鐵路。
唐山到蘆臺約90里地,而蘆臺正是位于寧河邊上的水陸重鎮,正可以從此運煤出海。
孫元化預估,一條鐵路加上一個煤碼頭,造價不會超過15萬兩,而工期約在6個月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