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對房內的眾人簡單的復述了一遍三屯營之戰的整個過程,雖然在座的將領或多或少都聽說過三屯營之敗的過程,吳襄等人還是親身經歷者。
但是他們倒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么詳細的三屯營之戰的經過,雖然早在一年前**謀部就在軍中推行戰后總結制度,但是除了新軍之外,其他各軍都只是流于形式而已。
而三屯營之戰又牽涉到遼東軍中的派系之爭,為推諉戰敗的責任,許多人復述的戰爭經過都大相徑庭,完全對不起來。因此,對于三屯營之戰的具體經過、失敗原因,基本沒有什么人是真正清楚的。
等到崇禎抵達了馬蘭莊之后,壓制了對于戰敗責任的爭辯,然后派遣身邊的參謀和士官對上百名逃回的敗兵和將領進行詢問,才一點點的拼湊起了整個三屯營之戰的經過。為了避免會議討論的主題被偏離,朱由檢還是隱沒了不少有爭議的地方,只是著重講了后金軍隊在三屯營城伏擊明軍的作戰步驟。
朱由檢隨即總結道:“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師。這句話一點都不差。就后金軍隊在三屯營城下成功的伏擊了我軍的結果來看,我們就有不少東西要學習。
首先,整個作戰過程中,后金軍隊一直控制著戰場的消息傳遞,我軍能夠偵查到的地區,都是后金軍隊特意讓出的區域。而后金想要控制的區域,我軍就一點內容都偵查不到。反之,我軍由于沒有遮蔽控制區域內戰場的能力,所以后金對于我軍的行動完全是了如指掌。
當我軍處于將要攻下三屯營城的關鍵時刻,卻被后金埋伏在城外的騎兵攔腰截擊了,從而導致了我軍最終的失敗。從這點可以看出,遮蔽戰場不讓對方獲得關于我軍的實時狀況,或是反過來隨時監視住敵軍的動態,就能在戰場上獲得主動權。
要是戰場上的形勢于我有利,我軍就能適時的發起進攻。若是戰場上的形勢于我不利,則我軍也能安全撤退。
第二,后金雖然自稱野戰無敵,但是在選擇作戰的時機、地點和方式上卻相當謹慎。他們并沒有因為聲稱自己長于野戰,就不管不顧的隨意挑選戰場向我軍發起進攻,而是選擇在我軍攻城將下,軍隊被城墻分隔為內外兩處時,才猛然沖了出來,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所以朕以為,我們的軍隊統帥和軍中將官們,都應當好好的學習下,后金在這場戰斗中表現出來的戰術謀略。
當然朕跟你們談這個,并不是讓你們現在去臨時抱佛腳,而是想要借鑒一下黃臺吉在三屯營之戰中的作戰計劃。
朕以為,我軍應當派遣一只精干的騎兵部隊,數目不少于五千人。這只騎兵攜帶十天的糧食,渡過灤河后,沿灤河東岸一路向西,突破后金在東岸的阻擾,直接撲擊到三屯營城下,但卻圍而不打。
以少數兵力圍困三屯營城,然后將主力埋伏于三屯營通往遷西的道路上,待到我們當面的后金軍隊回援時,在三屯營城外伏擊這只軍隊。朕將這個計劃命名為:圍點打援。
當然我們也要做好兩手準備,朕建議派出人員召集喜峰口以西長城各口的官兵,在三屯營北面集結。如果這只后金軍隊不上當,騎兵就配合那些長城守軍攻打三屯營城。如果這只后金軍隊上當了,則騎兵在伏擊了這只軍隊之后,再配合攻城?!?
朱由檢目光掃過了眾人的面上,口中詢問道:“你們覺得,朕這個計劃還可行么?”
屋子里的眾人沉默了一會,王在晉才開口說道:“如果我們當面的后金軍隊不回援,而我軍突襲三屯營城的部隊又一時攻打不下城池,到時該怎么辦?”
朱由檢皺了皺眉頭,才轉頭對著一邊的李宏元說道:“參謀本部估算一下這個作戰計劃的風險性,特別是對西路后金主力回援的時間進行更為精確的評估,你們擁有的時間是從現在開始到明日凌晨為止。
而其他人只要做好三件事,一、修復本處大營,使之成為我們出擊三屯營的后方基地;二修復西北處灤河上的木橋;三、吳懷、祖大壽你們去挑選明日能夠出擊的騎兵部隊,和準備出擊部隊攜帶的物資。
明日一早,朕評估過參謀本部遞交的詳細作戰計劃之后,再做最后之決定。至于這只軍隊由誰來帶領,也等明日早上再說?!?
崇禎的話語,讓王在晉也無話可說,而其他將領則基于此前皇帝連續作出的正確決定,此刻也選擇了繼續相信皇帝的決定。
看到眾人雖然沒有對自己的主張提出異議,但某些人眼中還存有一些疑惑的神情,朱由檢不由再次開口說道:“后金軍隊此次長途跋涉,繞道侵入關內,雖然在戰略上做到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