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了福王的表態之后,朱由檢便開口說道:“你們三人的態度,朕已經明白了。朝廷做出最后的決定之前,朕會綜合各方的意見進行衡量。
那么接下去我們先談一談,將你們留下來是為了什么。第一件事是,福王叔父和豐城侯此前送上來的,關于宗室、勛戚行為舉止的規范條文,朕已經看過了,朕覺得是可行的。那么接下來宗人府和貴族院的工作,便是將這份規范實施下去。
朕一直認為,不管是宗室也好,還是勛戚也罷,都是享有特殊權益的貴族階層。但是所謂貴族,不能是僅僅因為投了個好胎,還應當擁有更高的道德標準。享有多大的權力,就應當負擔多重的義務才對。
如果有些人只想著享受權力,卻一點都不想付出,這就是在破壞本朝的根基,也就是在損害整個貴族階層的利益。而且,某些宗室、勛戚品行不端的舉止,也讓所有宗室、勛戚的名譽受到了損失,這就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所以我們不僅僅要懲罰那些犯罪的宗室、勛戚,還要將他們從我們之中驅逐出去,從而在百姓面前維護宗室和勛戚的聲譽。對于犯罪的宗室、勛戚要進行懲罰,此外還要剝奪他們的封號和爵位,讓他們不能再假借貴族的特權,危害百姓,玷污我們的榮譽。
福王叔父,朕希望你能夠擔負起責任來,以這份規范條文為準則,對各地宗室、勛戚進行整頓風氣,剝奪那些犯罪宗室、勛戚的身份。朕希望,經過這次整頓之后,有封號的宗室人數能夠下降到12萬人以下,并對爵位和封號的繼承賜予作進一步的規范。
第二件事則是,朕以為大多數宗室之所以會淪為作奸犯科之輩,完全是因為他們被禁止從事四業,又無法獲得穩定的俸祿,所以才不得不鋌而走險。雖然我們去年已經放開了,宗室對于從事四業的限制,但是不少宗室年紀過大,想要找人學習四業也已經來不及了。還有些宗室雖然年歲足夠,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老師。
畢竟大家都是親戚,如果就這么張一張口就不認他們,讓他們自生自滅去,未免也太過于薄情了些。所以朕想著,是不是我們這些有些積蓄的捐出點錢來,設立一個基金會,然后對這些沒有封號的宗室進行一些資助,讓他們可以學習些技能或是讀點書什么的。
朕先在這里表個態度,朕會捐出30萬元,用于資助這些底層宗室。而郡王以下的宗室就不必捐助了,親王和郡王按照自己的能力捐助,捐助人員的名單最后交給朕過目。你們覺得怎么樣?”
整頓宗室風氣什么的,福王倒是沒什么感覺,但是說到讓他捐錢資助那些宗室,他便有些猶豫起來了。不過已經表態站在皇帝一邊的他,也不愿意因為錢財的事惹的崇禎不快,再說此前他還配合皇帝從楚王那里敲了一大筆錢財出來。
因此福王猶豫了片刻,便向著崇禎表態道:“那么臣愿意捐出15萬元,以響應陛下的號召。”
蜀王就有些不甘心了,他在四川的田地被崇禎凍結之后,一直沒有發還的消息。此前為了洗脫罪名,又花費了不少,因此現在便有些吝嗇了起來。
他不由抬頭向著崇禎提道:“陛下,臣在四川的田宅被沒收后,到現在都沒有一個說法,臣現在囊中羞澀,再要捐錢,,恐怕就有些無能為力了。要不然,陛下先將四川的田宅發還臣,那么臣便竭盡所能,拼湊個5千…不,1萬兩出來。
不過臣還是有些不理解,天下原本就是我們朱家的家產,就算不能奉養所有的宗室,總不至于連這么一點撫慰金都出不了吧?”
朱由檢看了看他,突然笑了笑說道:“朕突然想起了一個笑話,請兩位王叔分享一下可好?”
福王和蜀王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點頭應道:“陛下有這樣的雅興,那就讓臣等長長見聞吧。”
“朕前幾日看書,恰巧翻到西晉的人物傳,說起來其中倒是有一個妙人。此人名叫石崇,外放了幾任官職回鄉,便成了洛陽有名的富豪。據說他修筑了一處園林,稱為"金谷園"。園內依照山形水勢,筑園建館;又挖湖開塘,以引河水。
其園大小約幾十里,中有樓榭亭閣,高下錯落,水流縈繞穿流其間,鳥鳴幽村,魚躍荷塘,景色動人,可謂是一處天下有數的名園。不過石崇猶是不滿足,他用絹綢茶葉、銅鐵器等物品派人換回了珍珠、瑪瑙、琥珀、犀角、象牙等貴重物品,把園內的屋宇裝飾的金碧輝煌,宛如宮殿一般。
據說他和王愷斗富,隨手就打碎了一株兩尺多高的珊瑚樹。但是這樣一個坐擁萬貫家私的人物,卻因為太過富有被孫秀看上了,最后被孫秀以謀反的罪名砍了全家。朕覺得此人委實可笑,聚斂了如許多的財富,卻為他人做了嫁衣裳,你們覺得他是不是很可笑啊?”
聽完了崇禎說的笑話,福王到還能附和的笑上兩聲,蜀王卻實在是一點都笑不出來。他的臉色變化了一陣之后,終于還是順從的向崇禎屈服的說道:“臣仔細想了想,臣現在的生活的確是有些困難,但是那些宗室的處境卻比臣更為難,臣還是捐三…那個五萬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