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弘遇笑容不改的說道:“好,那么我們從什么地方開始談呢?是從如何執行去年和年初,四海貿易公司同八旗定下的大豆貿易合同開始?還是從營口的地位開始?或是從鑲藍旗和公司被中止的貿易合同開始?”
達海正想回話,多爾袞突然插嘴說道:“依我看,我們不妨從寧錦的軍事演習開始談,我想知道明國同我國的談判到底有幾分真心實意?還是你們的談判只是想要來試探一下我國,為明國對我國的進攻做好準備?”
對于多爾袞的質問,田弘遇倒是不慌不忙的回答道:“這位貝勒想必是誤會了,我只是四海貿易公司的代表,我來沈陽只談關于后金同公司之間的一切商業問題,至于寧錦的軍事演習,我并不知情,也不感興趣。
如果你們認為我們的談判存在什么陰謀,那么我覺得大家可以取消這個談判,不過那樣的話,后金同大明之間將不會再存在什么商業通道了。這對于你我雙方來說,都是一個損失。”
聽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讓多爾袞有些一愣,他下意識的看向了達海,達海同樣有些驚訝,他趕緊問道:“如果明國出兵攻打我國的話,我們談成的商業協議還有什么意義呢?而且,田大使你出訪我國的目的,難道不是為了兩國之間的和平相處的嗎?”
田弘遇思索了一陣,才小心的回道:“我出使沈陽的確有兩個目的,一個是為了維護后金同我國之間的和平,另一個則是洽談四海貿易公司在后金的商業合同。
我能夠出現在沈陽,不就已經證明了我國對于兩國之間和平的誠意了嗎?至于你們剛剛所說的軍事演習,那不過是我國軍隊在自家疆土上行事,怎么能看做是準備向后金出擊的行動呢?
至于我們在此期間達成的商業協議,這我倒是可以向兩位保證,只要你們履行了自己的義務,那么哪怕就是后金同我國之間出現意外的沖突,這些協議依然會得到公司的尊重。”
多爾袞頓時奇道:“我知道你是皇帝陛下的國丈,但即便是如此,你拿什么保證這些協議會得到尊重?難道四海貿易公司還能大過皇帝陛下的旨意嗎?”
田弘遇笑了笑說道:“雖然我說這話你們可能不太相信,但我將要說的全是事實。四海貿易公司的最大股東就是陛下自己,所以在我出京之前,陛下已經給了我這個承諾。只要協議能夠達成,就算后金和明國之間發生了戰爭,協議依然會得到執行。”
達海和多爾袞都有些啞然無語了,他們感覺自己似乎聽到了一個荒謬的笑話,但是看著田弘遇一本正經的樣子,顯然這又不是一個笑話。
無法理解明國皇帝到底想要做什么的兩人,只能暫時將這個問題擱置在一邊了。多爾袞和達海交換了一下眼神,他不由開口岔開了話題說道:“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們暫且愿意相信你的說法。
我看,大家不如先把眼前的問題解決掉,比如鑲藍旗現在被中止的合同。根據我國現在的形勢,想要全部履行鑲藍旗和公司簽訂的大豆貿易合同,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此外,原本阿敏貝勒和公司獨占的木料貿易,現在也要重新談過。至于營口的地位,這就更不用說了,以往鑲藍旗和正紅旗答應給公司的條件,恐怕也不作數了…”
聽完了多爾袞一口氣提出的條件,田弘遇的眼皮也下意識的跳了跳,他有些苦笑的說道:“按照貝勒你剛剛說的這幾點,等于是全部推倒重來了。看起來,我們之間的緣分,不是一天兩天能夠結束的了…”
達海趕緊在一邊打著圓場說道:“田大使不必擔憂,沈陽雖然不及京師繁華,但也有可觀之處,招待田大使住上一段時間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田弘遇卻不領情的說道:“沈陽有沒有可觀之處,我是不知道。不過我倒是知道,我的隨行人員連三官廟都出不去,買菜辦事只能通過三官廟的管事,這方小院倒是成了我的囚室了。”
多爾袞對著達海點了點頭,達海便解釋道:“田大使不要誤會,他們也只是為了保護田大使的安危。既然田大使想要出門看看,哪又有什么難的,等會我吩咐他們一聲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