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崇禎觀望著山下的鐵廠時,站在他邊上的蔣德璟也介紹起了,今年鐵廠新修的那些高爐和鐵廠今后幾年的規劃來了。
“…按照現有的高爐產能計算,今年唐山鐵廠的生鐵產量大約能夠達到7萬噸,坩堝鋼能夠超過800噸。
按照鐵廠的最新規劃,今后五年內鐵廠的生鐵年產量要達到30萬噸…”
蔣德璟滿懷喜悅的介紹完了鐵廠的現狀和遠景之后,又不由有些擔心的對著皇帝說道:“可是陛下,現在光是唐山鐵廠7萬噸的年產生鐵產量,就足夠每年修建3千里長的鐵路了。
更不必提西山鐵廠1.2萬噸的生鐵年產量,山西諸鐵廠一年不少于3萬5千噸的生鐵產量,蕪湖、佛山等南方傳統煉鐵中心大約一年近五萬噸生鐵產量,其他各省的零星產量1萬5千-2萬噸之間,再加上山東、武漢今、明兩年陸續投產的鐵廠。
臣估計,今年全國的生鐵產量大約能夠超過17萬噸,而明年不會少于24萬噸。如今市場上的鐵價,雖然從49元每噸升到65元每噸,不過這也是建立在北方大建鐵路的基礎上的。
一旦北方的鐵路建設完成,鐵價下跌。這些聚集在鐵廠工作的青壯工人失去了工作,恐怕會成為地方上的隱患啊。”
對于蔣德璟的擔憂,朱由檢心里自然是發笑的,不過對于一個生長于農業社會的古人來說,是無法想象鋼鐵在工業革命中是如何被廣泛使用的。
僅僅是生鐵年產量有可能超過了20萬噸,就連蔣德璟這樣愿意接受新事物的讀書人,都已經開始擔憂起今后的生鐵會不會用不掉的問題了。
然而對于朱由檢來說,這樣的生鐵年產量,在后世大約還不夠一個縣的消費需求。而且這還只是最基礎的生鐵,性能更為優秀的鋼材,現在一年也就幾千噸而已。
如果讓蔣德璟了解到,后世中國的鋼鐵生產和消費是以億噸來計算的話,也許他會深刻的懷疑起這個世界的真實性來了吧。
不過對于蔣德璟的擔憂,崇禎也不能完全無動于衷,他只能試著對蔣德璟解釋道:“朕覺得,蔣卿對于生鐵消費的未來過于悲觀了些。
我們就先說說這個鐵路建設好了,根據這一年多來的鐵路運營,我們發現運載重物和使用過于頻繁的路線上,5公斤每米的鐵軌實在是太容易損壞了。
所以文思院在試驗之后,決定重新調整鐵軌的制作標準,分為9公斤每米和12公斤每米的兩種標準鐵軌。后者用于裝載礦石、木材的主干道上,前者用于一般的干線上。至于原先的那些舊標鐵軌,或是逐步進行更替,或是使用于短途支線中去。
因此在相同的鐵路修建里程上,鐵料的投入使用將會增加一倍。另外,朝廷還打算在灤河上試造一座鐵橋。如果能夠實現的話,將來在黃河、長江、錢塘江、珠江上,我們都要建設能夠讓車輛通行的堅固橋梁…
想一想吧,光是以上這些用途,一年不要說幾十萬噸生鐵,就是幾百萬噸,乃至上千萬噸,我們也一樣能夠消耗的掉。”
對于皇帝畫出的畫餅,蔣德璟和鐵廠的管事們倒是沒有什么激動的表現,反而面面相窺了起來。皇帝描繪的未來的確很美好,但是這得要花多少錢?大明的國庫真的能夠撐得住嗎。
朱由檢似乎意識到了身邊人的反應不及預期,于是又換了一個角度說道:“唐山鐵廠今年出產了7萬噸生鐵,不計算坩堝鋼的產值,這些生鐵也價值455萬元。
京畿一帶的上田,一年產出也不過2元每畝,也就是說,你們今年創造的產值,相當于220萬余畝良田的產出。你們試著想一想,鐵廠現在才多少工人,每個人創造的產值是農夫的多少倍…”
就在崇禎同蔣德璟等人解釋鐵廠的生產重要性時,出京以來心情一直很好的海蘭珠,看著山下龐大的建筑群和川流不息的工人,臉色卻有些憂郁了起來。
在科爾沁部,牧民們有一口鐵鍋都會當做寶物珍藏起來,小心使用。而在明國,光是山下這座吞吐著煙霧的怪獸工廠,就能生產出科爾沁部這輩子都沒見過的生鐵之山,據身邊這些人的談論,這樣的產量還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擁有如此龐大人力的國度,加上如此富庶的城市,再加上眼前這些鋼鐵。海蘭珠確信,后金和明國之間的戰爭拖的越長,那么勝利便越是傾向于明國。
如果科爾沁部在這場戰爭中站錯了隊伍,那么科爾沁部的未來又將會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