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思沃爾德抵達遵化之后,就在自己的日記中記錄到,“從盧龍往西,北中國的地貌就從平原變成了丘陵和連綿不絕的高聳山脈,這讓我仿佛來到了蘇格蘭。
不過比起從英格蘭到蘇格蘭那條糟糕的道路,有些地方甚至都不能稱之為道路,從盧龍往遵化的道路卻是一條寬敞而平坦的大道,即便是最狹窄的地段,也可容納兩輛四輪馬車并行。
中國人在修建道路的時候,盡最大可能的利用了山谷、河流這些有利地形。他們并不是以兩地之間最短的距離來修建道路,而是以最為平緩的坡度來設計道路,這使得行人和車輛在旅行中獲得了最大的舒適程度。
在整個中國,這種由國家出資建設的道路,幾乎比比皆是,而這種聯通各地道路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降低了貨物運輸的價格,促進了各地商業的發展,也讓王國的政令迅速的到達了地方長官的手中…
從盧龍到遵化的旅行,雖然道路相當的平坦,但是每天接近25英里的行進速度,這已經不再是一場旅行,而是一場急行軍了。
即便是像我這樣常年在外奔波的人,到了第四天的時候,也已經感覺雙腿就像是綁上了兩個鐵球,沉重的難以正常行走,只能一步步的往前挪了…
明國皇帝是一位年輕人,比我們的國王陛下還小了11歲,但是在我看來,他似乎比我們的國王更為成熟一些。起碼這位皇帝陛下還知道要保護中國的海上利益,而我們的國王卻只想著從船主的口袋里掏錢。
作為第一個向公司表示善意的中國皇帝,我以為公司今后在遠東能不能獲得長足的發展,并獲得同荷蘭東印度公司相等的貿易利益,將會取決于我們同這位皇帝陛下之間的友誼。
這位年輕人現在才不到20歲,即便是以最不樂觀的估計,他也會有20年以上的執政時間。是以,贏得并維持和皇帝陛下的友誼,將會給公司帶來長遠的利益。
想要贏得這位年輕皇帝的友誼,首先就是要了解他。很遺憾的是,雖然我已經同皇帝陛下接觸了一年時間,但是卻依然不敢斷了解他,就如同我到現在為止,依然沒有對中國有一個基本的概念一樣。
當然,這也同中國的皇帝深居簡出難以接近有一定的關系。和我們自由的國王陛下不同,按照中國的文化,皇帝陛下不能輕易的離開居住的城中城堡,據說大多數中國的皇帝,一輩子出過的遠門,大概就是前往皇家陵園祭祀先祖的旅行。
不過我們這位年輕的皇帝陛下,似乎對這樣的傳統并不十分尊重,他總是能夠繞過廷臣的勸諫,而自行其事。這也是現在我能陪伴皇帝參加軍事演習的原因。
在參與這場中國軍事演習的途中,我也得到了一個近距離觀察皇帝的絕妙機會…
我雖然不清楚年輕的陛下能不能夠治理好這個龐大的國家,但是通過這四天的急行軍,我認為陛下如果帶領軍隊作戰的話,一定會是為不錯的統帥。
我之所以會這么說,是因為在行軍的途中,陛下始終沒有放棄騎馬行進,躲到隊伍中的空馬車內休息。即便是他每次下馬時雙腿一瘸一拐的,他都沒有放棄自己的決定。這種堅韌的品質,即便是在我國的貴族之中也很是少見了。
除此之外,陛下身上還有著一種能夠感染他人的熱情。在這位皇帝陛下的侍衛中,有不少是出身于中國的貴族家庭,他們在這種急行軍中的表現,甚至還不及皇帝陛下自己。
在行軍第三、第四天,就有不少體質較弱的侍衛因為過于疲憊,不是從馬上摔了下去,就是根本難以上馬。
皇帝陛下并沒有粗暴的采用軍法處置這些侍衛,而是讓一些過于疲憊的侍衛輪番在隊尾的輜重馬車上休息,他自己不斷的跑前跑后對侍衛們進行鼓勵。
僅僅是這樣一些小花招,整只隨行的侍衛軍隊就恢復了不少士氣,當我們抵達遵化城下時,除了躺在馬車上的十多名傷員,其他人一個不少…”
在梅思沃爾德奮筆疾書的時候,朱由檢也和參謀、將軍們討論出了一個決定。趙率教等薊州鎮將領的建議被采納了,原本**部制定的演習計劃被修改了,統一在堡子寨附近進行的演習,現在分成了三個小型的演習計劃。
堡子寨、三屯營及灤河上游熱河岔口處,作為三個演習的場所。堡子寨這里的演習由茅元儀主持,三屯營這里由趙率教主持,而最后一處原本應當由周三畏來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