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使者回憶了許久才不確定的說道:“卑職最起碼也看到了兩面旗幟,是鑲紅旗和鑲藍旗。至于卑職回來的路上有沒有被后金的游騎發現,卑職不敢確定。不過按照建虜往日的表現,卑職一行人能夠這么順利的返回,似乎的確有些問題。”
揮手讓使者退下,孫承宗這才向孫傳庭說道:“伯雅,你怎么看這件事?”
孫傳庭在心里計算了下,方才回道:“松山距離錦州城不過一日距離,此山并不險峻,也不過300多米高罷了。如果滿帥真的被困在山上,恐怕是要兇多吉少了。即便建虜不以武力強攻,以滿帥隨軍攜帶的軍糧加上那些牲口,最多也就能支撐一個月而已。
不過下官更擔心的是,這些建虜是不是想要故技重施,玩圍點打援的伎倆?根據**謀部對建虜戰術的總結,這可是建虜最喜歡使用的戰術。不管是錦州出兵援助,還是我軍出兵援助,都有可能落入建虜的圈套。”
孫承宗沉默了一陣,方才對孫傳庭回道:“你回去給我擬兩個命令,第一以我的名義發布命令,原薊遼軍事演習指揮所正式改組為戰時大本營,薊州、永平、關外諸軍統一于大本營之指揮下,此令一并發往陛下、內閣處備案;
第二今晚六時三十分,寧遠城內副將以上之將領,原軍事演習指揮所成員,一并前往薊遼督師府議事。遲到或不到者,軍法從事…”
是日晚間,薊遼督師府大堂內濟濟一堂,以朱梅為首本地將領坐在東側,以孫傳庭為首的**謀部及軍事演習指揮所成員坐在西側,薊遼督師這個職位在數次削權之后,已經差不多成為了一個偏向于民政的官員,不過今天這個會議如此重要,閻鳴泰也陪同孫承宗坐在了大堂上首。
孫承宗倒是沒有隱瞞使者帶回的消息,把滿桂被困在松山,和建虜有可能圍點打援的猜測,向眾人做了一個交代,隨后要求大家討論,眼下的局面要如何應對。
聽說滿桂往援錦州被圍,本地的將領頓時都失去了聲音。滿桂帶出的四千人馬,實質上就是寧遠城內最能打的部隊,其中多半是滿桂自家的家丁。如果連滿桂的人馬都被后金圍困了起來,他們現在再出兵救援也未必能夠成功救出滿桂,更別提這還有可能是后金制造的一個陷阱。
但是作為皇帝的愛將,崇禎對于滿桂的信任要遠過于遼西諸將,現在滿桂救援錦州被圍,他們卻反對出兵救援,誰知道事后會不會被皇帝清算呢?因此本地的將領干脆封住了自己的嘴巴。
孫承宗雖然不滿于朱梅等本地將領的態度,連續點了幾人的名字,強行讓他們發,但是這些將領翻來覆去都只有一句話,“末將愚鈍,已經不知如何是好。唯請上官吩咐,末將自當粉身碎骨而不敢惜身也。”
對于這些油滑之輩,孫承宗也不得不放過了他們,轉而向自己的部下詢問了起來。孫傳庭是第一個出來表態的,“…下官以為,滿帥不可不救,但是也不能盲目去救。下官以為,應當從前屯、山海關等地調用重兵,然后以大兵徐徐壓迫向東。后金只要吃不掉我前去援救的大軍,就不得不讓開道路,避免為我軍和滿帥所部前后夾擊,則滿帥之圍自解。”
不過參謀鄭思俊卻反對道:“現下海道已經開始冰凍,海上運輸基本已經停下。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在前屯等地儲備的物資是用一點少一點,在鐵路沒有延伸到關外之前,陸上運輸的物資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如果按照孫參謀的意思,將關內軍和前屯諸軍調到寧遠,然后再逐步向錦州推進。那么在后金退去之前,恐怕我軍的后勤就會先垮掉。”
孫傳庭頓時有些不滿的看著鄭思俊說道:“那么照你的意思,因為后勤不濟,我們就要把滿帥丟在松山不管了?”
鄭思俊神色不變的回道:“下官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下官既然分管的是全軍的后勤調度,自然應當對計劃中有關后勤的部分作出評價,這也是下官的職責所在…”
孫承宗打斷了兩人的爭執說道:“伯雅不必再說了,鄭參謀說得對,針對作戰計劃的后勤部分進行評價,這是他的職責。其他人難道沒有可行的想法嗎?”
李宏元思考了很久,終于迎著孫承宗的問話站了出來,“下官倒是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不過較為冒險,**可愿意聽一聽嗎?”
孫承宗不動聲色的說道:“不管是什么冒險的計劃,你先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就算大家通不過,也許能啟發一下大家的想法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