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叮鈴。”搖著銅鈴的馬車提醒著街道上的行人避開,馬車順著地面上的鐵條迅速的向前行去,在街道的交叉路口中間還有一座壘起的石臺,臺上站著一名穿著紅色制服的軍士指手畫腳的指揮著往來車輛。
許都、許嘉應、丁汝璋等年輕人自從進入了北京城后,便如同是第一次進城開眼界的鄉巴佬,看什么都覺得新奇。
許嘉應、丁汝璋也就算了,他們這還是第一次出遠門,見過最大的城池也就是杭州城了。許都雖然年少,但是他的父親為了替他尋訪名師,可是帶著他走了不少地方的。
杭州自不必說,南京、蘇州、揚州這等江南繁華之所,他也是見識過的。雖說北京是大明首善之城,但真正論起繁華來,卻是不及蘇州和南京的。
許都等人雖然年少,但是在家鄉時倒也聽那些上過京城的士人和商賈談論過京城的景物,這些人提起北京來,往往都是搖頭不已,認為風沙塵土飛揚,外城居住的百姓生活困苦,實在不及南京、蘇州多了。
然而把腦海里風沙漫天的印象和眼下的北京城相比,實在是有些相去甚遠啊。不時從街道上經過的軌道馬車,左右分行的人流,車行道和人行道分離的街道等等,這種街道上的井然有序,實在是給許都等人一種極為陌生的感覺。
也正因為這種陌生感,使得許都等年輕人一時有些膽怯了起來,他們緊緊的跟在了沈廷揚、陳子龍身后,就像是一群小鴨子跟著父母在**一般。
從他們身邊經過的行人對于他們倒是見怪不怪,只是瞄了這只隊伍一眼,便自己顧自己的走過去了。一向膽大妄為的許都等幾位年輕人,此刻倒是低著頭安靜的走著,再無剛剛進城時那種滿不在乎的態度了。
陳子龍雖然也是第一次來京城,但是較為成熟的他自然不會像許都他們這么露怯。只是他表面上看起來沉著的很,但是腳下倒是沉重了許多。
沈廷揚為了緩解陳子龍等人的緊張情緒,不由隨口說道:“這京城只是相隔一年不見,想不到倒是又有些陌生感了。
我等所居住的江南地方,大概二、三十年一變樣,北方有不少城市則是數十年不變樣,但是唯獨京城這兩、三年里,真是一年一變樣啊。
不要說我們這些不常來的外地人,估計就是和北京相鄰的地方,時間隔的久了再來京城,也要找不到地方了。”
許都幾人自然是連連點頭,陳子龍則不以為然的說道:“國家財政凋敝到了這種程度,還要如此大興土木,陛下身邊果然是有小人啊。”
沈廷揚撇了他一眼,笑了笑便不再接話。這時他們身邊街道上的馬車開始避讓到一邊,很快一隊穿著紅黑色制服的騎兵便整齊而勻速的從他們身邊經過了。
整潔而鮮明的統一制服,井然有序的前進隊伍,讓這些騎兵顯得格外的精神。許都和兩位同伴都看呆了,好半天才贊嘆道:“想不到京城的官兵居然如此威武,南方那些官軍簡直沒法相比啊。”
陳子龍同樣看到了這隊騎兵的經過,這一次他倒是沒有冷嘲熱諷,而是點了點頭稱贊道:“陛下登基以來,也就是在武功上頗有建樹,連京城都有如此精神的騎兵,也難怪陛下能夠在寧錦再次擊退建虜了。”
沈廷揚看了看天色之后,對著身后的幾人說道:“快到中午了,我記得前面有一座酒樓的海鮮做的還是不錯的,這北方的海鮮雖然不及上海豐富,但卻有幾樣海鮮是南方所無的,今天我來請大家嘗個新鮮…”
就在沈廷揚帶著陳子龍等人去見識北方飲食的特色時,一隊官兵也護衛著數輛馬車進入了朝陽門。隊伍中第一輛馬車做的是彼得.納茨,第二輛馬車上坐著的是荷蘭人漢斯·普特曼斯和神父尤牧師。
出生于荷蘭密德堡商人家庭的普特曼斯,在1624年以下級商務員加入了荷蘭東印度公司,1626年升任上席商物員和法庭法官,兼管巴達維亞的華人事務,1627年升任巴達維亞市參議會**。
他和安東尼·范·迪門一樣,都是巴達維亞總督燕.彼得遜.昆的親信,同樣也是用武力迫使亞洲土著向公司屈服,然后獨占有利可圖的貿易,并擴大海外殖民地的貿易政策的支持者。
當初因為濱田彌兵衛事件,燕.彼得遜.昆差點就準備讓他取代彼得.納茨,成為第四任臺灣長官了。
只不過彼得.納茨的運氣好,不知怎么就打開了中國的貿易大門,又讓日本幕府不再追究,才使得他繼續坐在了臺灣長官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