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持了對荷蘭艦隊的作戰之后,海軍參謀本部的**張燮就基本淡出了海軍的行政事務,而是將精力集中在了本次同荷蘭艦隊海上對戰的反思和經驗總結上。他還同自己的學生、外聘的歐洲船長、大副們探討了,現在和過去歐洲海上戰爭的一些戰例,并由此引申出對將來海上作戰方式的推測。
不過張燮畢竟是六十四歲的老人了,加上北方的氣候遠比福建干燥冷冽,因此在耗費了極大的精力之后,今年入冬時終于受寒病倒了。
好在京城的御醫面對公眾開放治療之后,在醫術上總算有了一些進步,不再是那些守著幾個藥方不變,動不動就使用人參來補元氣的庸醫了。有著豐富理論的御醫們,通過對大量病患的診斷治療,他們用藥的經驗算是真正老道了起來。
正是在皇帝不斷派出御醫的診斷,并親自過問了張燮的病情,方才讓他的身體慢慢的恢復了健康。這一日,身體剛剛好上一些的張燮,便不顧家人和學生的勸阻,又開始修改起了自己編訂的海軍戰術條例了起來。
就在他全神貫注的埋頭于工作時,管家突然有些慌亂的跑進了他的書房,這讓被打擾的張燮極為不悅,他停下手上的工作,抬頭看向管家訓斥道:“慌什么,外面的天塌下來?我不是說了么,不到中午就別進來打攪我,今日也不見客…”
“是,是陛下來看大人您了?!贝綇堐瓢l完了脾氣,管家才小心翼翼的向他回道。
張燮頓時丟下了筆,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又對著管家說道:“你還在楞什么?還不快去替我拿一套衣服出來…陛下現在到那了?”
正準備去拿衣服的管家,趕緊又停下腳步轉身說道:“已經進了府門,往書房這邊過來了,小人想著要給大人先報個信才跑過來的?!?
張燮重重的頓了頓腳,不無懊惱的說道:“你這潑才,這么重要的事為什么不早說,別找衣服了,扶著我出去接一接陛下?!?
“是的老爺。”正往外跑的管家趕緊回到了張燮身邊,慢慢扶著他走到了書房所在的院子里。張燮剛剛走出書房,就看到了年輕的皇帝穿著一身便服,在幾位侍衛和大臣的護衛下走進了院子里。
朱由檢進入院子后便看到了出來相迎的張燮,他趕緊快走了幾步走到了張燮,,伸出雙手扶住了對方說道:“張先生何必如此,這北方冬日寒冷,你身體才好一些就不必出來迎接了,咱們還是進屋說話…”
在皇帝的親自攙扶下,張燮也沒在堅持繼續行禮,轉身和崇禎一起進入了書房。燒起了地龍的書房內還是極為暖和的,只不過對于南方人來說過于干燥了些。因此剛一坐下,張燮便令自己的學生去泡壺茶來,好讓皇帝潤潤喉嚨。
朱由檢坐下之后便握著張燮手歉意的說道:“本來朕早就應該前來探望先生的病情了,只不過入冬以來瑣事甚多,這才拖延到了今天??吹较壬碜哟蠛?,朕心中甚是開心。還望先生早日康復,回到朝堂來助朕一臂之力啊…”
對于皇帝的慰問,張燮自然是極為感動的,不過他在致謝之后卻說道:“…陛下前來看望臣,臣實在是感激不盡。但是臣的身體,還是臣自己最清楚。就算此次能夠康復,恐怕也無精力再替陛下看守海軍了。
正所謂葉落歸根,狐死首丘,臣生病的這些日子,也頗有思念家鄉之意。因此還請陛下恩準臣告老還鄉,也讓臣有機會回家看看故鄉的景致。”
雖然崇禎出挽留,但是張燮想要返鄉的念頭很是堅決,朱由檢也不得不說道:“先生不過是一時病痛,才有了思鄉的念頭。朕自然不敢強留,不如先生先休假回鄉養一養病,這京城的事務先交給別人代管一段時間如何?”
張燮搖了搖頭說道:“臣本是一介儒生,受陛下之命組建海軍,平日里已經頗有力不從心之感。如今既然要回家了,自然應當退的干干凈凈,何苦去擋人家的道呢?
更何況,名不正則不順,海軍雖然初建不久,但是從北面的廟街到南面的印度洋,從大明沿海到美洲沿岸,所要經營控制的區域不可謂不廣大。若是不能予主持海軍參謀本部的官員以實權,臣擔心海外各處鎮守府、巡閱府和支艦隊就更難以管束了。
另外,臣這兩年也思考了一些問題,原本臣打算過完年再交給陛下,不過既然今日陛下來探望臣,臣也就借這個機會,將臣的愚見呈報給陛下,希望能夠有助于陛下對于海軍的建設思考?!?
朱由檢接過了張燮遞過來的一疊文稿,也不著急翻看,而是先向張燮問道:“既然先生如此執著,那么朕還有個問題要請教先生。不知先生以為,誰來接任海軍參謀本部**的位置更合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