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足足詢問了半個多小時,雖然他還沒有打開**謀部送來的作戰計劃書,但基本已經對整個作戰計劃有了一個基本的概念。于是他接下來只是化了極短的時間翻了計劃書一遍,就對著孫傳庭說道。
“除了剛剛那些細節上面再補充一些之外,這份作戰計劃可以通過實施了。不過營口戰役不僅僅是陸軍的問題,這還要涉及到海軍的配合。海軍作戰受到天氣、漲潮和港口水文條件的限制更多一些,因此這一部分的作戰計劃必須要得到海軍參謀本部的背書。
這是新式陸軍整編成立以來第一次主動出擊,這一仗的成敗將決定之后大明同滿清之間的戰略姿態的改變,因此朕絕不容許有任何失敗的可能。我不希望這一仗變成第二次柳河之戰,這不僅將會助長滿清對于大明的野心,更會令朝廷內部出現分裂。
在我們的朝堂之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每年對軍隊投入這么多資源的。如果這十年的軍隊整編訓練,新式陸軍依然以失敗而告終,朕也是無法對國民交代的。所以,朕要先把丑話說在前面,這一仗勝利了朕給你們請功,打和了朕也還能接受。但是如果像柳河之戰那樣喪師辱國,由你孫傳庭開始,到帶兵出擊的指揮官,朕會一一進行處置…”
孫傳庭和李巖這一刻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這一刻兩人算是深刻理解了孫承宗平日里講的,崇禎雖然不及兄長和祖父那么聰明外露,但是對于世情的了解卻遠比兩位先皇要深刻的多。
對于萬歷和天啟來說,對于某一事物的重視,大約就是指派親近之人前往督辦。但是對于這位崇禎皇帝來說,對于真正重視的事務,卻是不厭其煩的進行討論事情的辦理過程和各種突發狀況的預測、應對。
在這樣的上司面前,說大話和拍胸脯是沒什么作用的,只有審慎的思考和詳盡的計劃書才能贏得對方的信任。孫傳庭此時心里倒是有些明白了,為什么皇帝對于袁崇煥不怎么感冒的原因。因為這位孫承宗的弟子雖然頗有魄力,為人也極具親和力(對讀書人而),但是做起事來卻往往是天馬行空,一向不喜歡按照計劃來的。
說的好聽一些,袁崇煥這人是由隨機應變之才;說的不好聽一些,就是此人過于自行其事,自由散漫了。崇禎雖然能夠容忍下屬在形勢不妙時修改計劃,但是絕不會認同一個每次都想推翻同皇帝敲定計劃的下屬。
**謀部的設置,從根源上來說,這也是為了進一步加強皇帝對于軍隊的控制,防止地方軍頭自行其事,脫離了**制定的政策計劃。孫傳庭心中一邊想著,一邊向皇帝發出了自己將會為戰事作出保證的論。
朱由檢對于孫傳庭的態度極為滿意,于是便接著說道:“為了確保這次作戰的成功,朕允許你挑選近衛軍一部作為本次作戰的主力,軍器監和海軍參謀本部也將會全力協助你。不過朕對你還有一個要求。”
孫傳庭心中一緊,看著皇帝簡短的回道:“請陛下明示。”
朱由檢注視著他的眼睛說道:“營口之戰是我軍第一次從海上進攻的登陸作戰,這樣的仗從前也沒人打過。這不是陸上作戰,前后方可以進行及時通訊,然后對戰場上的軍隊進行調整部署。
所以朕要求你,必須出現在第一序列攻擊的隊伍中,就近指揮軍隊進攻,并及時根據戰場的形勢作出判斷。朕希望你記住,近衛軍乃是天子親軍,朕不希望這只軍隊被無謂的消耗犧牲。營口這一仗,終究只是我軍的一次試探,不是決勝手。孫卿可理解嗎?”
孫傳庭當然能夠理解,如果說野戰軍的待遇是舊明軍的三倍以上,那么僅僅只有一個軍規模的近衛軍待遇,更是野戰軍的三倍。而且在陸軍軍官學校擴大招生之后,近衛軍的基層指揮官都是士官生出身。
在此前的軍事演習中,近衛軍已經連續兩年獲得了優勝,可謂是京畿戰斗力最強的一只軍隊。當然,這只軍隊雖然駐扎于豐臺,卻不受京畿都督府和**謀部的指揮,而是和守衛皇城的御前侍衛部隊一樣,直接聽命于皇帝自己。
皇帝能夠把這只部隊交給他使用,已經足夠證明了他對于這次營口作戰的重視程度。而近衛軍的性質和地位,自然也不允許**謀部將其白白消耗掉。畢竟這只軍隊的骨干都是明軍的烈士遺孤出身,好比漢朝的羽林孤兒,是對皇帝最為忠誠的一只軍隊。
就在孫傳庭向皇帝作出保證,表示自己一定會出現在第一線進攻部隊中的時候,河南府知府夏允彝、洛陽知縣牛金星和一群官吏正站在洛陽東門外的列車站臺上等待著,今年南方第一批秋糧的到來。
隨著洛陽到襄陽、鄭州到漢口、洛陽到徐州這三條列車主干道的修通,河南南北兩端和東西兩側已經脫離了運河的運力限制,擁有了更為快速且方便的交通運輸方式。這也使得今年湖北、湖南的秋糧不必再經長江、運河水道繞一個大圈子進入到河南地區。
對于今年這樣的年景來說,糧食運輸效率的提高,不僅在于可以盡快穩定住河南地方的災情,重要的是可以救活許多本不該死的百姓。當災區人口開始大批死亡時,地方上的社會秩序也就無力再繼續維持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