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另外三處小叢林,兩處可以直接瞄準炮擊的,已經標定好了諸元。另一處大炮打不到的叢林,我們打算直接放火燒,我們已經觀察過,就算山火著起來也不會涉及到山谷以外的區域的…”
王興國滿意的點了點頭,于是對著另一側的副官說道:“可以發信號,讓西面的部隊開始打草驚蛇計劃了。順便給十八蹬和兩線天發暗號,讓他們做好戒備,絕不容許一名清軍穿過他們的防區。另外,今天務必全殲這群老鼠,所以不必招降他們了。”
隨著王興國的下令,副官令幾名士兵搬來了幾面鏡子,通過反射陽光,打出了幾組簡單的訊息,于是一直跟著這些清軍小隊身后的明軍部隊很快就活躍了起來,就算他們距離鵝頭峰還有十余里,鵝頭峰上的明軍將士也聽到了風中隱隱傳來的狗吠聲。
一開始山下的密林里并沒有什么動靜,但是隨著明軍包圍圈的縮小,明軍巡邏隊的不斷匯合密集,終于有清軍沉不住氣開始行動了起來。
在這樣視野良好的白天,站在高處瞭望的明軍士兵很快就發現了逃亡的清軍隊伍。凡是向著鵝頭峰下山谷逃亡的,明軍也不理會,但是想要反向穿過明軍包圍圈的人員,很快就被高處的明軍士兵指了出來。
在這樣密集的搜捕圈中,明軍調動部隊攔截的速度,可比清軍逃亡的速度要快的多。一只試圖從包圍圈縫隙中逃離的清軍隊伍,很快就被明軍數只巡邏隊給包圍了起來。
即便這些清軍身手再怎么出色,在這樣數倍人馬的圍殲中也是無能為力的。就像是他們在山林中圍獵猛獸一樣,一旦把猛獸包圍了起來,再兇猛的野獸也是難逃一死。
而圍剿的明軍將士極為痛恨這些讓他們這些日子吃盡苦頭的清軍,甚至不允許他們投降,直接亂槍打死了最后丟下武器的幾名清軍士兵。
兀零策和他的同伴臉色慘白的觀看著這場明軍的圍獵,他們所選擇的這處山中縫隙外狹而內寬,又有一些植物遮蔽了出口,他們也是在攀爬山崖時無意間發現的這處地方。只要明軍不跑到他們面前,或是他們主動暴露出來,就沒人能夠發現這里還有處藏人的空間。
因此兀零策和同伴們能夠小心翼翼的觀看眼下發生的作戰,卻不用擔心被明軍發現。但即便是如此,兀零策也把其他人都趕回了山縫里,而只留下了那布和自己觀察著外面發生的動靜。
也直到這一刻,他們想要建功立業的心思才淡了下來,開始為自己的性命擔憂了起來。他們此前一直都認為,明軍拿他們沒辦法,憑借他們在山林中多年生活的經驗,他們可以在這醫巫閭山里來去自如,這也是他們敢于襲擊明軍防線后方的勇氣。
兀零策看到被明軍圍殲的那只小隊的下場,也不知是安慰身邊的同伴,還是在安慰自己,就這么自自語的說道:“還有機會的,這些隊伍先逃進山谷,然后挨到晚上再跑路,那些明軍是拿他們沒辦法的。下面這處山谷這么大,足夠他們藏到晚上去了…”
應該來說,除了那隊返鄉突圍的清軍之外,剩下的幾隊清軍領隊想法和兀零策差不多,選擇了暫且退入鵝頭峰、十八蹬、兩線天這三座山峰下的大山谷內,準備和明軍周旋到晚上再做打算。
限于角度關系,此時兀零策已經看不到下方的動靜了,他也不敢觸動縫隙前的植物,從而讓人發覺自己的藏身之地。于是他便安靜的靠著石壁坐著,努力傾聽下面山谷的動靜。
應該來說,這些清軍的運氣還是不錯的,兀零策坐了快兩個時辰,也沒有再聽到明軍開火的聲音,而此時距離天黑也差不還剩下兩個時辰,兀零策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半,開始轉而思考自己這些人該怎么從這里撤出去了。
不過就在他稍稍有些安心的時候,突然就傳來了一陣巨響,連整個山頭都隱隱撼動了一下,突入其來的聲響,讓他身后縫隙中的同伴驚呼了半聲,似乎又被人強行堵上了嘴。
兀零策差點以為是山塌了,他正感嘆自己這些人運氣真不好時,身后的石壁掉了幾塊碎石后又安定了下來。看著遠處明軍紋絲不動的樣子,而下方這時又傳來了滿人的驚嚇和哀嚎聲時,他這才意識到明軍似乎用了一種新式武器對付下方的同僚。
剛剛那聲巨響帶來的震撼,讓他又是好奇又是畏懼,不知道明軍動用了什么樣的手段,給自己那些向來自稱勇敢的同僚以這么大的驚嚇。
于此同時,鵝頭峰頂上站立的王興國此時也有些腿軟。他知道軍器監發明了一種性子猛烈的炸藥,這種炸藥只能用于開礦和開山,任何炮膛和槍膛都承受不了這種炸藥的威力。
更為糟糕的是,這種炸藥搖晃震動時會炸,被陽光暴曬會炸,一不小心摔在地上也要爆炸。如果不是這種炸藥的威力太過驚人,對于開礦和開山修路作用極大,都沒人愿意去接觸它。
為了能夠使用這種炸藥,**謀部居然還設立了一個工兵單位來管理使用它。這些專門擺弄炸藥的工兵,死亡率比戰場上的明軍普通士兵陣亡率還高,也因此他們的待遇極好,就算是新兵都達到了少尉軍官的生活待遇。
王興國以前還有些不服氣,今天聽到了這一聲巨響之后,他背上頓時濕了一片。他這時才想起,之前自己和那幾位工兵一起上山時,為什么對方會如此欽佩自己了。感情他一直都和這么危險的東西同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