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身上也許有著許多商人習氣,但是論到這個時代的海戰(zhàn)素養(yǎng),那么他絕對是本時代屈指可數(shù)的海軍統(tǒng)帥之一。
當大明水師轉(zhuǎn)化為大明海軍之后,也意味著明軍的水師正式從過去陸軍的附庸中脫離了出來,成為了一個獨立的軍事指揮單位。既然是一個軍事獨立單位,海軍自然也就有了自己的利益需求。
前任海軍**張燮之所以會把鄭芝龍列為**的候選人之一,并不僅僅因為他是自己的福建同鄉(xiāng),也不僅僅是利用**的職位進一步束縛住南方被招安的海盜進一步融入大明海軍體系之內(nèi)。
最主要的還在于,海軍參謀本部需要一個不受陸軍**謀部過多影響的領導者,進一步擴大海軍參謀本部的獨立地位。大明的海軍派系究其根本,其實主要出自兩個地域。一個是福建人為主的南方系,以招安海盜和福建、廣東水師為根本。一個是以山東人為主北方系,以袁可望建立的登州水師和東江鎮(zhèn)水師及北遷的許心素等海商為根本。
和南方系相比,北方海軍雖然更正規(guī)和有組織性,但是其受陸軍的影響卻是根深蒂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陸軍**謀部下達的命令,對渤海艦隊來說甚至接受程度比海軍參謀本部的命令更高。這對于海軍參謀本部那些官員來說,是難以接受的。
要知道,一個獨立的軍事指揮機構(gòu)也就意味著獨立的預算和編制,還有在皇帝面前單獨進的權力。更何況,隨著大明海外貿(mào)易規(guī)模的不斷擴大,大明海軍能夠管轄的地區(qū),也從大明的海岸線一直拓展到了太平洋的對岸和印度洋的地區(qū),這些地方所征收的稅賦同樣是要劃撥一部分給海軍充作經(jīng)費的。
在這種充滿了光明未來的前景中,年輕的海軍參謀們自然不愿意再度變成陸軍的應聲蟲了。因此,被招安的海盜首領鄭芝龍反而成為了海軍參謀本部最好的選擇,令他擊敗了那些原本被陸軍**謀部看好的人選。
不過軍隊終究是一個特殊的社會,海軍參謀本部雖然選擇了鄭芝龍作為第二任**,但是并不代表鄭芝龍就能夠讓這些海軍參謀們毫無折扣的執(zhí)行他的命令。作為一名軍人,戰(zhàn)績才是最有說服力的權力之杖。
而營口登陸戰(zhàn),無疑給了鄭芝龍一個極好的,在海軍和陸軍將士前展現(xiàn)自己才能的機會。這場登陸戰(zhàn)在鄭芝龍眼中其實并不困難,在過去的數(shù)年里,大明的情報人員早就將營口附近的地理、水文資料搜集妥當,以防備出現(xiàn)今日這樣的局勢。
最讓鄭芝龍驚奇的是,營口港當初就是明商自己修建的,這座港口城市從勘查設計階段開始,就把防御重心放在了對陸地方向的進攻,對于海上之地的防范措施則近乎沒有。當滿人接手這座城市之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沒有對整個城市布局做較大的改動,只是在碼頭東西兩側(cè)增加了兩個崗樓,并把碼頭區(qū)域單獨封閉了起來。
事后海軍才了解到,滿人將領對于海戰(zhàn)方式的一無所知,認為即便明軍想要從海上進攻營口,也必須要先登陸控制碼頭。因此他們首先預防的是,擔心明軍化妝成商人登陸碼頭偷襲,因此這兩座崗樓主要就是為了控制碼頭狀況的。
一旦出現(xiàn)了明軍上岸的狀況,他們只要把碼頭兩頭的木門一關,然后站在崗樓上居高臨下射擊碼頭上的明軍,直到城外軍營來援就可以了。對于明軍船只能裝載大炮轟擊陸地的事情,滿人并不了解。
對于現(xiàn)在大明的軍艦來說,這兩座只裝有輕佛郎機炮的崗樓,幾乎沒有什么威脅。即便不動用千噸級別的江湖級軍艦,五、六百噸的明級護衛(wèi)艦上的火炮也足以清楚掉營口碼頭的清軍崗樓了。
鑒于營口碼頭的虛弱防御,鄭芝龍決定強攻碼頭,摧毀了清軍在碼頭的崗樓之后,控制碼頭讓陸軍登陸。而除了這個主要登陸地點之外,他還在營口東西兩側(cè)的港灣內(nèi)尋找了兩個副登陸點,一是可以加快士兵登陸的速度,二來也可以迷惑清軍。
在這場上萬人登陸作戰(zhàn)的指揮中,鄭芝龍安排的井井有條,每艘船的登陸次序和撤退時間都做了一個細致的安排。看過了鄭芝龍的登陸作戰(zhàn)計劃,海軍參謀們這才理解,當初福建水師為什么會被鄭芝龍揍的灰頭土臉了。
十月四日早上十點,兩艘偽裝成商船的明軍戰(zhàn)艦闖入了營口港。負責管理碼頭的清軍將士一開始也感到有些奇怪,因為自從大汗下令扣押了四海貿(mào)易公司的人員和貨物之后,明國的商船已經(jīng)快半個月沒出現(xiàn)在營口港了。
不過這些管理碼頭的清軍將士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敵襲,而是覺得明國商人終于回來了,這下營口港積壓的貨物總算可以變成明國的物資了。
對于他們這些駐守在營口的軍隊來說,如果營口港失去了來貿(mào)易的明國商人,那么他們就無法從交易中抽取捐稅,生活也就難以維持了。
自從大汗聽信了范永斗那個奸商的話,把發(fā)放給滿人的錢糧改為一半實物一半紙幣。一開始大家還覺得不錯,畢竟大清元真能當錢用。但是當紙幣暴跌之后,將士們才發(fā)覺自己這是不明不白的減了俸祿啊。
而最讓這些軍士揪心的是,過去營口港因為出口貿(mào)易紅火,他們可以借機撈取一些外快,因此營口駐軍的生活待遇遠遠高于其他地方的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