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上久和其他幾名華商領(lǐng)袖一時被林岳山這番論給驚嚇到了,此時能夠站在林岳山面前的自然都是智商夠用的,他們自然能夠聽出這番話語中的毒辣和無解。因此好久才有人小心翼翼的恭維道:“大人用謀真是匪夷所思,恐怕諸葛孔明復(fù)生也不過如此,小小海外蠻夷豈能逃得了大人的手心,我看大人將來的前途必定是在北方,而非局促于越南區(qū)區(qū)一地的。今后我等,還需要大人多多照顧啊…”
就在房間內(nèi)的眾人紛紛對著林岳山拍著馬屁時,他卻回頭看了眾人一眼說道:“你們也不必恭維我,這可不是我的論,不過是我昔日在京城聽某位貴人評論**衙門作用時記下的。不過越是在海外待的久了,我倒是覺得這真是至理名啊。”
聽到林岳山的解釋,就連陳上久也好奇起這位貴人的名字來了,只不過林岳山卻不再愿意提及此人,就此把話題轉(zhuǎn)去了別處,他們幾人雖然好奇,卻也不敢繼續(xù)追問下去了。當(dāng)囚車將要到達樓下時,林岳山卻突然向陳上久吩咐道:“你帶著酒水下去,去敬阮富平三杯,以謝他當(dāng)日攻下山西時沒有劫掠殺害我明商的事情。我大明雖然無法容忍他,但卻不可失了禮數(shù)。”
面容枯槁的阮富平倒是沒料到,這升龍府內(nèi)居然還會有人公然站出來攔路敬酒于他,將近一整天沒有進水進食的他,此刻面前放的就算是毒酒,他也要一口飲盡了,更何況對方送的還是上好的美酒。
趁著看管的官兵沒有過來阻止之前,他毫不猶豫的就喝干了陳上久送到嘴邊的美酒,并狼吞虎咽的咬了好幾口燒雞。直到這時,他才認(rèn)出送上酒食的乃是曾經(jīng)和他交涉過的明商。他一邊盯著對方,一邊大口吃喝著,腦子里想著對方究竟想要做什么,可是對方喂食完酒食之后就對著他拱手行了一禮,然后默默的退向了一邊。
阮富平大為詫異對方的舉動,酒足飯飽的他正想問問對方的用意,卻發(fā)覺自己的四肢和舌頭都麻木了,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來。這個時候押送囚車的越南官兵方敢上前重新指揮著囚車上路,而街邊的民眾看到這一幕雖然感到十分驚訝,卻也沒人說明人的壞話,反而覺得對方很有人情味。
待到囚車走遠(yuǎn)之后,林岳山才遣散了其他人,帶著陳上久坐上了自己的馬車返回使館去了。在馬車呢,看著陳上久疑惑不已的神情,林岳山方才神態(tài)自若的說道:“不用多想了,酒水和燒雞里都摻了麻藥。”
陳上久頓時睜大了眼睛回道:“啊?可這是為什么?”
林岳山轉(zhuǎn)頭看向了窗外,口中說道:“這個人倒是條好漢,哪怕知道等下就要遭受凌遲的酷刑,也還是一臉的鎮(zhèn)定,所以喂他吃些麻藥,就是希望能夠讓他減少些痛苦。
另外,我也是擔(dān)心,他要是行刑時喊出點什么來,也許會讓我們很麻煩。那些越南人既然沒能處理好手腳,我們自然就要給他們賭上這個漏洞了。
這件事就爛在肚子里吧。現(xiàn)在說說吧,鄭氏那邊平息了民亂之后,可有什么異動嗎?”
陳上久楞了許久,方才回過神來,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說道:“和大人料想的一樣,阮氏兄弟被滅之后,鄭氏那邊就對之前簽訂的協(xié)議開始拖延了起來,既不愿意向我們移交庸憲的管理權(quán)力,又拒絕我們開始設(shè)立修建升龍府到南寧鐵路的指揮部。”
林岳山笑了笑說道:“鄭梉還以為今日的越南是鄭氏的越南嗎?也罷,就讓他們嘗嘗我們的手段。也讓鄭氏知道,今日的越南究竟是誰說了算。
你去做三件事,第一,令宣光武氏、高平莫氏一起上書保吳文仲為諒山伯,鎮(zhèn)守同登、諒山之地;第二令沙定洲強占山西不許升龍府委派官吏前去接受;第三去和北寧的義軍頭目接洽,只要他們投靠我們,我們就幫助他們割據(jù)北寧…”
陳上久一下就反應(yīng)了過來,吳文仲是鄭氏在北面防備高平的將領(lǐng)。此前阮氏兄弟起義,此人居然因為擔(dān)心會被莫氏和義軍夾擊,對于鄭氏召回他的命令置之不理。如今阮氏兄弟被平滅之后,此人估計正是寢食難安的時候,現(xiàn)在又被武氏、莫氏保舉于一地藩鎮(zhèn),恐怕他就更不敢返回升龍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