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于在街頭推廣及販賣報紙,構建一個遍及京城的銷售網絡,則被交給了王承恩去安排。
為了保證內廷對大明時報社的控制權力,王承恩還特意對剛剛從錦衣衛中提拔上來的,掌刑千戶、理刑百戶二人叮囑了幾遍,一定要用心做事,切不可被柳敬亭比下去了。
結果現在,這兩個混蛋就弄出了這么一個,強買強賣、兼借機敲詐的局面來,還好死不死的被陛下全看在眼中。
“嗨,站住,就是說你那。你躲什么躲,是不是想進東廠大獄嘗嘗什么叫王法。”頭戴尖帽,腳履白皮靴,身上穿著一件八成新的褐色衣服,腰帶上系了條小絳,這正是堵在小酒樓門口,賣報紙的東廠役長賈有財。
30來歲的他一腳踩著一條長凳,左手轉著兩個光滑錚亮的核桃,右手指著剛剛經過他面前的一位外地客商打扮的行人,中氣十足的喝罵著。
在賈有財身后則是5、6位出聲幫腔的幫閑,其中兩人穿著東廠的褐色服裝,其他人都是一副街頭混混的打扮。
那位被賈有財叫住的行人,是個40多歲的客商,身上的衣服和其他人比起來稍稍光鮮一些,大約就是因為這個,才被賈有財叫住了。
看著躲避不了,這位外地人也只得硬著頭皮走到賈有財的面前,低聲下氣的懇求道:“不知這位差大人,叫住小民有什么吩咐嗎?”
“原來是個老西啊,說說吧,來京城干什么來了?”賈有財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山西客商,就大模大樣的盤問起來了。
稍稍詢問了幾句之后,賈有財指著自己桌子前掛著的旗幟,問道:“認識這上面寫的什么字嗎?”
這原本是被他堵住門口的酒樓,用來招攬客人的旗幟,被賈有財命令手下扯了過來,讓人在上面寫了兩個字,作為自己的招牌了。
這位山西客商苦喪臉分辨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可是飯鋪?”
“知道是飯鋪,難道你還想不買飯…飯你姥姥,這是飯鋪嗎?你認識字嗎?感情你是來調戲爺爺的嗎?”賈有財頓時怒了,原本看著天空的他,頓時盯著這位山西客商怒視了起來。
這下可把這位客商給唬住了,他頓時跪下求饒道:“小人不過是一名販布的行腳商,沒讀過書,也不認識幾個字,但是小人向來安分守己,真沒干什么作奸犯科之事,求大爺開恩,放了小人吧。”
賈有財看著這外地客商是個膽小的,又見他肩膀上掛著一個褡褳,遮莫不是剛剛賣了貨物收了銀錢回去,因此心中倒是起了貪念。
不過他旋即想到了小舅子理刑百戶王一虎的吩咐,小舅子剛剛升任東廠理刑百戶不久,禁不起他和渾家兩人的糾纏,把他弄進了東廠。但是也告誡他,現在陛下心思未定,東廠上下幾乎更換一新,因此他切不可借著東廠的名頭過于招搖,以免惹禍上身。
賈有財雖然認為自己小舅子是想多了,這幾年東廠的名頭如此威風,京城官員提起東廠都噤若寒蟬,那里會有人和東廠過不去。
不過他這官職乃是靠著小舅子得來的,倒也不敢做的太過分,到時落在小舅子耳中,說不定就讓他回去衛所當一個閑人去了。
賈有財雖然不學無術,但是鬼心思倒是多得很,他朝著客商招了招手,示意他從地上爬起來之后,便扯過桌上的旗幟打量了一會。
然后指著旗幟上的字說道:“這個字讀報,這個字讀攤,合起來就叫報攤。”
他身邊的手下,東廠番子趙勇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告訴他“賈爺,你指反了…”
賈有財臉色不變,照著趙勇的指點,重新給客商讀了一遍旗幟上的字后,才惡狠狠的說道:“爺爺教會了你認字,現在難道你不應該做點什么,回報爺爺嗎?比如買上一份報紙什么的。”
這位可憐的客商,額頭冒著汗,手趕緊伸到褡褳里取錢,口中不住的說好話,并小心的問道:“敢問差大爺,這一份報紙要多少錢?”
賈有財伸出了厚實的右手,5根小蘿卜一樣粗的手指在這客商面前晃了晃。
“50…500文?”外地客商看著賈有財陰沉下來的臉,忙不迭的改口說道。
賈有財突然就把手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對著這名客商怒斥道:“你當爺爺是要飯的嗎?500文,爺爺在這里風吹日曬的,就是為了收你這500文錢?沒有50兩,爺爺今天就帶你去見識見識,東廠的監牢是個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