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體乾借著擦拭茶水的機會,側著頭對著孫云鶴小聲的說道:“素質,注意素質。難道你忘記陛下頒發的錦衣親軍行為規范手冊了嗎?”
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孫云鶴,臉色頓時僵住了。這本行為規范手冊是皇帝授意翰林院的侍讀編寫的,據說這位侍讀還編寫了一本內容相近的小學生行為規范手冊。
兩本手冊上的第一頁,都是皇帝親自擬定的前,“…做一個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大明錦衣親衛(或小學生)。并立志為人民作貢獻,為祖國作貢獻。”
孫云鶴敢打賭,包括他在內的所有錦衣親軍,這輩子都沒有看過或是聽到過,如此讓人臉紅的語句。
幾乎在收到這本手冊的同時,幾名錦衣衛指揮使就坐下來開了一個閉門會議,決定把這本手冊作為極度機密,嚴禁任何人透露其中的內容。
孫云鶴努力讓自己的臉色緩和下來,然后對著繆掌柜說道:“還楞在那干嘛?趕緊去找人啊,賊囚。”
在距離聚源當鋪兩條胡同的一所大宅中,繆掌柜正擦著汗向祖家在寧遠的幾位掌事者匯報剛剛在當鋪內發生的事。
回寧遠參加整軍會議的祖大弼頓時怒了,他霍的的站起來說道:“這些鷹犬未免也欺人太甚了,既然他們想見當鋪的東家,那我就去見見他們,看看他們究竟想要搞什么鬼。”
祖大弼的堂兄祖大定頓時制止了他說道:“云和,你先冷靜一下,你這么怒火沖天的過去,又能做什么呢?”
祖大定是祖家少有的幾個從文的子弟之一,他也是祖家操持田地和其他生意的主持者。
祖大弼停住了腳步說道:“難道就看著他堵住當鋪的大門,讓寧遠城其他人看我們祖家的笑話?”
祖大定沉吟了一會,才對著繆掌柜重新問道:“他們和你談話時,到底知道不知道這當鋪是我們祖家開的?”
“整個寧遠城的人都知道這是我們祖家的產業,他們身為錦衣衛會不清楚?”祖大弼怒氣沖沖的說道。
繆掌柜嘟囔了一會,才小心翼翼的說道:“似乎兩位錦衣衛老爺并不清楚當鋪是誰家的產業,否則就不會連東家姓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嗯?”祖大弼有些半信半疑了起來。
祖大定趁機對著堂弟說道:“不管他們知不知道這當鋪是不是我們祖家的產業,云和你這么貿然過去,豈不是給了這些鷹犬機會摸我們祖家的底了?
原本朝廷這次整軍就是針對我們遼東軍,我祖家現在又是遼西勢族之首,現在要是被這些錦衣衛當做意圖反抗朝廷政策的地方豪右,恐怕對錦州的復宇不利啊。”
聽到堂兄點明了自己的兄長,祖大弼頓時冷靜了不少,他還記得兄長讓他這次到寧遠來,就是來裝孫子的。
他在座位前來回踱步,過來一會才有些煩躁的說道:“堂兄你不讓我出面,那現在該怎么辦,那兩個錦衣衛還呆在當鋪不肯離去,難道就這么把他們放在,不予理會?”
祖大定思考了會說道:“那當然不行,我們這么放著不理,就算這些鷹犬沒有心思對付我們祖家,也會勾起對付我們家的心思的。
我們派個人去同他們談談,看看他們究竟想要做什么。左右不過是花錢消災罷了。不過祖家的人不能去,免得落人口舌。
兩環兄弟既是當鋪的股東,又是我祖家的姑爺,不如就請兩環兄弟跑一趟,看看這些鷹犬究竟要做什么。”
坐在下首的吳襄聽了祖大定的話,馬上站起來說道:“行,我這便跟著繆掌柜去見見錦衣衛,看看他們堵在咱們家當鋪究竟想要做什么。”
祖大定、祖大弼兩人頓時起身向吳襄行禮,送他和繆掌柜出了大門。
吳襄祖籍江蘇高郵,原本只是一個馬販子,不過他自幼愛好習武。在厭倦了販馬的行當后,于天啟二年考中了一個武進士,隨后被發配到遼東軍前效力。
他雖然有些才能,但是缺乏背景,在軍中一直得不到升遷。最后娶了祖大壽的寡妹,才依靠祖家的勢力,開始在軍中逐漸出頭。
他靠老婆升官的行為,自然讓一部分軍中武官感到不齒,甚至于包括祖家的一部分族人在內。
不過他有個兒子勇武矯健,深得祖大壽喜愛。因此吳襄開始慢慢在祖家占據了一定的地位。祖大壽對于他的信任,并不下于幾個弟弟。
吳襄跟著繆掌柜來到了當鋪的后門,在繆掌柜的帶領下,直接走到了二堂之內。
孫云鶴面對大廳入口,正好看到吳襄同繆掌柜走進來,他不待繆掌柜引見,就驚訝的說道:“吳副將怎么來了?難不成這當鋪是你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