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香等三人就這么邊說邊走的到了村子中間,在鄭府大宅前三人停了下來,看著眼前正在修建的碑坊有些目瞪口呆。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首先反應過來的劉香,下意識的出聲問道。
正在監工的鄭府管事,頓時走上前來,小心的向三人解釋道:“我家主人因為開拓臺灣的功績,被陛下冊封為嘉義縣男,并賞賜碑坊一座,以表彰他的功績。”
“胡扯,這臺灣怎么會是鄭一官開拓的?顏大哥同各位兄弟的功勞,這就讓他一個人占了?”劉香頓時勃然大怒的說道。
陳衷紀看到周圍的工人、村民聽到劉香的叫喊聲后,都茫然的停了下來看向這里。他頓時拉了拉劉香的衣襟,阻止他繼續發怒下去。
劉香終于忍住了,雖然十八芝的各個首領之間存在著不少矛盾,但是從來沒有在底層的群眾面前表現出來過。畢竟在面對大明這個龐大的對手面前,誰也不會主動暴露出內部的分裂。
楊天生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里猛的糾緊了一下。在顏思齊去世后,他資助了鄭芝龍,從而讓鄭芝龍接收了顏思齊遺留下來的大部分力量。
但是,鄭芝龍并沒有因此成為他的傀儡,而是成長為了一只獨立的力量。他花了大筆的資金,卻在海上創造出了另一個顏思齊,這顯然不是他想要的結局。
但是更為可笑的是,這個他曾經的男寵,現在卻成了一名縣男了,這讓楊天生的感覺變得很糟糕。
陳衷紀對著兩人低聲說道:“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先去見見回來的代表們,我們要搞清他們在北京遇到了什么,然后才能決定該怎么做。”
劉香贊同的點了點頭,冷冷的說道:“不錯,如果皇帝小兒是非不分,把所有好處都給了鄭一官。那么我們也沒必要跟在鄭一官身后,吃那點殘羹冷炙。鄭一官能劫掠閩粵沿海,難道我們就不會嗎?”
三人很快達成了一個公識,于是他們繞過了正在施工的工人們,走進了鄭府大宅之內。
三人剛剛進門,鄭彩已經接到消息出來迎接了。在鄭彩的迎領下,三人走進了聚義廳內。
聚義廳內擠滿了人群,坐在上首的鄭芝龍穿著華麗的麒麟賜袍。鄭芝龍有些意滿志得的看著下方的人群,往日在他面前粗鄙不文的海盜頭目們,今天卻顯得有些拘謹了起來。
鄭芝龍很清楚,這些海盜所敬畏的,是他身上這件衣服,從此他就是一個有身份的人了。
鄭芝龍看到劉香三人走進來之后,他不待劉香等人說話,便站起來開口說道:“這次,我們代表大家到北京接受招安,不但見到了陛下,還從陛下那里獲得了優厚的招安條件。
我看人也到的差不多了,不如就讓鄭彩兄弟替大家念念,我們帶回來的招安條件。我敢說,不會有比這更為優渥的條件了。弟兄們,今后這片海洋將會是屬于我們的了。”
看著為鄭芝龍的話語歡呼的海盜們,陳衷紀、楊天生的臉色都有些難看,顯然在得到了朝廷賜封的正統性之后,鄭芝龍在海盜團體中的權威被加強了。
劉香并不打算讓鄭芝龍就這么輕易的,成為十八芝真正的發號施令者。
“朝廷優渥的條件,我們大家都看的很清楚,它現在不正穿在你身上嗎?一官兄弟,你可不能光顧自己吃肉啊,也要給弟兄們留點湯羹啊。”
劉香突兀的話語打斷了鄭芝龍的話語,也讓剛剛為招安成功而興高采烈的海盜們冷靜了下來,他們都有些狐疑的看著鄭芝龍,不知道劉香說的是不是事實。
鄭芝虎向前跨出一步,想要出聲駁斥劉香的時候,鄭芝龍卻笑了笑說道:“大家是不是覺得我身上穿的這件衣服過于炫耀了?其實我今天特意穿上這件賜服給大家看,是想告訴各位。
今后大家都有機會穿上這樣的衣服,而我不過是比大家先行了一步而已。諸位如果想知道怎么得到這樣的衣服,那么只要聽聽我們帶回來的條件就可以了。”
“那還等什么?讓鄭頭領趕緊給我們說說吧。”大廳內的海盜頭目們頓時急不可耐的喊了起來。
鄭彩拿出的不是幾張紙,而是一本小冊子。海盜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么詳細的招安條件。
剛開始的時候,海盜們還頗有興趣的聽下去,但是很快他們就被這些瑣碎的條文所迷惑了。
聽了將近半個時辰,鄭彩手中的小冊子也只讀了一半。下面的海盜們終于忍不住了。
“鄭頭領,你念的這些條件雖然都很好,但是今后我們可以慢慢體會。我們只想知道,朝廷打算怎么安置我們,我們怎么做才能穿上大頭領身上的衣服…”
被這些海盜們打斷了公布條件的鄭彩,抬頭看向了鄭芝龍,以眼神詢問著。
鄭芝龍拍了拍手,讓海盜們安靜下來后說道:“既然這樣,那么就讓鄭彩兄弟簡單的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