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與國是會議的官員們對于建立糧食儲備系統雖然很感興趣,但是有笪繼良這樣事無巨細都要親自過問的主事者,加上建立糧食儲備顯然要同各地的大糧商發生矛盾,就算有崇禎和戶部尚書在他背后的極力支持,也未必能有什么好處,他們也就熄滅了想要從中插上一腳的的心思。
但是工部設立水利部,建立治理五大水系的項目計劃,卻引了眾人的極大注意。
珠江、長江、黃河、淮河、海河五大水系,除了珠江水系同大運河無關之外,其他四大水系都和大運河有關聯。
也因此,明朝開國以來就一直把精力放在了治理長江、黃河、淮河、海河身上,而其中又以治理黃河為重中之重。
在努爾哈赤起兵之前,明朝的政治基本圍繞著兩個中心在環繞,一個保持漕運的暢通,另一個就是治理黃河。
治水可以出政績,而治理黃河同遼東軍隊修建城堡一樣,都是投入資金巨大,但是朝廷并沒有多大的期待,只要平安無事就可以了。只要運氣好一些,也許在自己的任內風調雨順什么事都沒有呢。
且工部尚書吳淳夫現在的主要工作是修建山陵,這治水的事務也就無暇顧及了。新增設的工部治水侍郎,自然大家都想推薦個自己人上去了。
不過崇禎并沒有給他們機會,而是直接指定了翰林編修蔣德璟作為主管水利部的工部侍郎。
雖然有不少官員認為,蔣德璟一直呆在翰林院,對于治水這樣的實務未必精通。對于治水這樣關系到國民生計的政務,還是應該挑選有操辦過地方實務的人員比較適合。
崇禎讓蔣德璟站出來,在眾人面前把他治理海河的方案述說一遍之后,才對著眾臣說道:“各位若是有治水的人才,不妨都推薦上來。我大明自從潘季馴之后,就沒有再大規模的治理水利過。
大明以農業為根本,而農業以水利為根本。朕怎么會嫌治水的人才太多呢?不過諸位所推薦之人,必須先寫一篇治水的方案上來,必須要像蔣翰林這篇治水疏一樣,之有物。如果只是夸夸其談之人,還是不要浪費朕的時間了。”
蔣德璟站在群臣之中,臉色微微有些發紅。這篇治水疏可不是他之前交給皇帝的那個粗陋無比的方案,而是在同皇帝交談之后,又獲得了皇帝交給他的一些地理勘察資料后,重新整理出來的新方案。
這樣的治理海河方案絕不是一個人憑空就能完成的,而是需要一整個團隊進行協作,才能整理出數據如此詳實的方案。
就算是蔣德璟自己,也認為如果沒有這些皇帝派出去的地理勘察隊伍搜集的數據,他也完全做不出整個方案來。
這些反對的官員頓時默然了,他們是想要推薦人選,從治水中撈取些好處,不是想要給自己找麻煩。
他們在心中衡量了下蔣德璟所做的方案,就發覺自己推薦的人選未必能擬出這樣的計劃,也許除了萬歷年間的治水專家潘季馴之外,其他人是無法超越這位蔣翰林了。
看著反對蔣德璟的聲音漸漸小下去,張瑞圖頓時上前支持了皇帝的主張。有了這位閣老帶頭,幾位福建官員頓時也出來撐了這位同鄉翰林一把。
崇禎對于蔣德璟的任命,也就有驚無險的通過了。而對于治理五大水系,吳淳夫代表工部提出了,分期治水,先北后南,輕重緩急的一個治水計劃。
首先是治水工作以5年為一期,先治理海河同淮河,其次是黃河、長江,最后才是治理珠江。
海河位于京畿附近,威脅著京城百姓和大明的中樞安全,因此應當把它當做重點治理對象。
維護海河各支流,及在海河上、中游設置分洪水庫,并修建堤壩,拓寬下游的河道,作為一期工程的治理重點,預計超過150萬元的資金投入,所以海河治理工程撥款150萬元。
之后就是被黃河奪了入海口的淮河,淮河支流繁多,水量充沛,又關系著大運河有沒有水量進行航運,因此治理起來頗為棘手。
從宋紹熙五年黃河奪淮開始,在安徽地區的潁河與渦河之間,多次成為黃河南徙奪淮的主要泛道。黃水夾帶的大量泥沙,淤高了皖境淮河干流和淮北支流河床,打亂了原來水系。因此幾乎每年淮河中下游,都會出現河水泛濫的情況。
根據蓄洪兼籌的治水原則,淮河干流和主要支流都必須進行治理。首先就是在大別山區興建大型山谷水庫,以攔截雨季的洪水;其次是利用沿淮兩岸湖泊洼地興建行、蓄洪工程;最后則是在淮河下游進行勘察,看看是否可以挖掘一條新的入海口,以減輕淮河的水患。
由于淮河的地理資料不夠詳細,因此無法給出一個較為詳細的預算,最后預估為80萬元的治河預算。
而黃河的治理方式,似乎還找不到比潘季馴更好的方案,因此按照往年慣例撥款45萬元。
至于長江,一是對全流域進行勘察,二是維護長江航道,并對長江的堤壩進行維護,撥款50萬元。至于沒人關心的珠江,則只撥款25萬元,
綜合以上五年內的治水計劃,共需發行治水公債350萬元。聽到這個數目之后,在場的官員都把目光轉向了汪逢元身上。
之前商稅的大頭,絲、茶、棉稅,已經被抵押出去了。接下來想要抵押這么大筆的公債,只有鹽稅或是田賦了,但是在場的大多數官員都覺得不會認同這樣的抵押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