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文輔想到這里,不由咬著牙說道:“臣不敢,但是臣幼時一向仰慕江南風光,若是陛下垂憐,請賜臣終老于金陵,則臣下不勝惶恐。”
“金陵嗎?是個好地方,我記下了。那么今天就這樣吧,涂文輔你也回去歇著吧?!敝煊蓹z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走出了乾清宮后,一陣穿堂風從廊下吹過,后背感受到的涼意,讓涂文輔發覺他的內衣都被汗水浸濕了。
“可畏,可怖?!蓖课妮o輕輕吐出了一句話,“今后宮內不再會這么安寧了?!彼绱讼胫?。
當涂文輔離開之后,王承恩詳細向朱由檢報告了這次去錦衣衛宣詔的經過。
有了涂文輔這個魏忠賢身邊的紅人出面,再加上駱養性、董琨作為內應,田爾耕毫無抵觸的接受了這份詔書,而錦衣衛中其他高級軍官也沒有異議。
朱由檢聽完了王承恩的匯報之后,只是默默想了一會,就出聲說道:“讓駱養性、董琨好好整頓下錦衣衛的軍紀,我聽說有些街頭混混只要出2、30兩銀子就能列籍北鎮撫司,衛官還發給堂貼給他們作為依據。這是把錦衣衛當成什么了,街上收保護費的黑幫了嗎?”
王承恩不低著頭不敢回答,朱由檢停下調整了下情緒后繼續說道:“不過這些問題都是從前遺留下來的積弊,我也不能不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給他們三天時間,凡是在三天之內自承其罪,并繳出不當收入的,寫一封悔過書就算完。三天之后,一旦被查到的即刻開革,并處不當收入3倍之罰款。至于那些交錢混進錦衣衛的街頭混混,往日沒有惡跡的,可作為錦衣衛后備人員。拿著錦衣衛身份欺壓良民,勒索商家的,按律治罪,不夠治罪的一律開革出錦衣衛?!?
王承恩立刻允諾了下來,他正想離開去傳達朱由檢的意思的時候,朱由檢叫住了他。
“還有讓駱養性把詔獄接管下來,自今日起錦衣衛暫停對詔獄內犯人的刑訊,有病的就給人家治病,不許有人不明不白的死亡。另外把詔獄內這些犯人的案卷資料都送到宮內來,我要看看?!敝煊蓹z補充道。
自從田爾耕被調離錦衣衛之后,魏忠賢的心中就越發不安寧了。東廠每日給他傳來的外部情報都是平安無事,但是魏忠賢實在是不太相信,幾次招來東廠兩位千戶問話,他們也只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了。
至于和外朝文官們的聯系,內閣之中的黃立極等人雖然還是對他魏公公前、魏公公后的,但是說到具體辦什么事情的時候就開始左右搪塞了。
崔呈秀倒是待他一如往常,但是問起今后該怎么辦,他也只是苦笑不已。至于其他人則雖然有召必到,但是到了也是一不發毫無主張。
10月15日,新任南京通政使楊所修見機不妙,上疏參兵部尚書崔呈秀奪情、吏部尚書周應秋貪墨兩事。試圖撇清他和閹黨的關系。
楊所修上疏被崔呈秀知道后,氣急敗壞的崔呈秀跑到了都察院大鬧了一通。先是罵了李藩,接著是孫杰,并威脅兩人要是不修改上疏,他就要清查兩人經管的錢糧。
于是第二天,吏科都給事中陳爾翼上奏說,“圣主在位,眾正盈朝,而東林余孽潛伏京城,意圖翻盤。請陛下命令廠衛緝拿此等余孽。”
從錦衣衛的密報中了解了事情的整個經過之后,朱由檢簡直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