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并沒有被這些官員們吹捧的飄飄然起來,他神色嚴峻的說道:“魏忠賢之事今日便到此為止,今后誰再翻舊事,用來互相攻擊的,一律降職處分。魏忠賢之事的起因,乃是外臣阿諛朝中大臣而來。潘汝禎首開以公帑為朝中大臣建生祠之先例,影響惡劣,且敗壞朝中風氣,令其免職歸家。至于各地挪用公帑建生祠者,讓主事者照價賠償國庫。今后不許任何官員,挪用公帑為私人建生祠,一經發現立刻革去職務。”
王守履、陸澄源、錢元慤等人聽了朱由檢這幾句話后,心情倒是振奮了不少,最起碼這證明了朱由檢對閹黨并非全無感覺的。陸澄源馬上出列說道:“臣彈劾監生陸萬齡,阿諛權閹魏忠賢,妄稱魏忠賢和至圣先師并尊,移魏忠賢塑像入國子監和孔圣人并列,此乃敗壞士風之舉,請陛下處分。”
“和孔子并尊?這馬屁拍的也真是夠無恥的了,而魏忠賢也真是驕狂到了極點了,居然還真同意了把他的塑像放進了國子監。這個陸萬齡不是個嘩眾取寵的瘋子,就是被人利用了,不然怎么敢提出這么荒唐的建議。”朱由檢心中如此想著。
不過在面上朱由檢并沒有表現出來,他平靜的問道:“陸萬齡上書的時候,國子監的官員們在干什么?”
朱由檢的問題出乎陸澄源的意料之外,一時讓他想不起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左副都御史李夔龍暗自盤算了下,突然站出來說道:“國子監司業朱三俊曰,‘上公之功,在禹之下,孟子之上。'其余人等皆無一阻之。”
“國子監諸官其身不正,難怪諸生不安于學業,整日搬弄是非,阿諛權貴。免去朱三俊國子監司業一職,令有司另行安排。把魏忠賢的塑像從國子監移出,至于監生陸萬齡就讓國子監自行處置吧。”
朱由檢的話讓陸澄源等人凌亂了,他們彈劾監生陸萬齡,可是沒想到崇禎卻只處置了朱三俊,這可是東林黨在國子監的黨人之一,這不是把板子拍在了自己人身上了嗎。
王守履趕緊站出來說道:“陛下如此處置,似乎有失公允,陸萬齡乃是首倡者,朱三俊不過是屈于權勢而附議,怎么可以處置朱三俊,而不處罰陸萬齡呢?”
李夔龍正為崇禎帝的處分暗自開心不已,聽到王守履的抗議后他正想反駁,卻只見崇禎已經不耐煩的先開口了。
“監生何物?學生是也。司業何物?老師是也。身為老師不糾正學生的錯誤,反而附和學生錯誤的意見,這是老師做的事嗎?監生若是不犯錯誤,還要他們在國子監學習做什么?老師若是不能糾正學生的錯誤,朝廷還發他俸祿做什么?此事無庸再議。”
“陛下圣明。”李夔龍立刻跟上,封死了其余人等再想為朱三俊說話的空間,這一日的朝會隨后就平淡的過去了。
在國子監邊上的柳泉居,二樓的一處雅間內,幾名監生正不停的對席中一人吹捧著。
“錢生這雄文一出,恐怕不日就將名揚天下了,到時入了圣上的法眼,恐怕脫監之日屈指可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