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謀求復起的官職,也就是遼東巡撫的位置。但是隨后崇禎召回王在晉擔任兵部尚書的命令,頓時打破了他的幻想。
袁崇煥很清楚,他當初抗拒高第的命令,死守寧遠防線,無疑就成了守遼派的代表人物。而同高第持同一立場的,棄遼派支持者王在晉,是絕不會允許讓他得到遼東巡撫的職務的。
而剛一登基就下令召回王在晉的崇禎皇帝,從立場上看也是偏向于放棄遼東的一派官員的。
而在萬歷二十年進士,歷官中書舍人、江西布政使、右副都御史、兵部侍郎、南京兵部尚書、兵部尚書的王在晉面前,袁崇煥的履歷簡直寒酸的不能看。
袁崇煥立刻覺察到了,他是無法在王在晉的阻攔下,擔任遼東巡撫,并自專遼東事務的。
于是他便說動了韓爌舉薦,說服了座師孫承宗出面,和王在晉爭奪對遼東兵事的主導權。
然而在朝堂之上,也不知道崇禎是怎么說的,這位孫先生居然糊里糊涂就放棄了,和王在晉爭奪遼東事務的管理權力,反而開始籌備起什么新軍和將官學校的建立起來了。
袁崇煥雖然得到了座師孫承宗的舉薦而起復了,但是卻只得了一個兵部主事的頭銜,兼任軍官培訓學校的教務主任。
袁崇煥對于這個起復官職之低,大為震驚。隨后吏部的同僚告訴他,這是陛下的新規定,除非是因為錯誤的朝廷決定導致的革職,否則起復使用都比照原來官職減去3等。
袁崇煥自然是不耐煩從什么武學教務主任的,再慢慢爬上去的。他是萬歷十二年生,現在已經43歲了。
如果按部就班的上去,到他致仕的時候,估計也就恢復到他被革職前的品階,兵部侍郎的位置罷了。
他仔細閱讀了孫承宗給他送來的,一份新軍、軍校籌備及衛所改制等事宜的扎子。
孫承宗的本意是讓袁崇煥關心下新軍和軍校的籌備方案,看看有什么遺漏之處。
他對自己這位弟子期望很大,認為今后能代替他接任遼東防務的,也只有袁崇煥一人了,其他人皆不足任。
不管是新軍還是軍校,都是從頭開始草創,要想等到開花結果,起碼也要3、5年后。
袁崇煥對于前者只是略翻了翻,認為主持這些事務也只能撈些油水,但是想要借此立功升官,大約是很難了。
他倒是對扎子后面有關衛所改制的事,起了很大的興趣。以他在遼東任職的經歷,讓他知道這軍屯不但貓膩很多,而且有著現成的衛所兵,很快就能拉出一只軍隊。
在少年天子面前,還是那些急功好利的朝臣面前,這都是一個可圈可點的大功勞。
袁崇煥認為自己找到了終南捷徑,于是不顧天寒地凍,日夜兼程趕到了京城,希望能接手衛所改制及清理軍屯等事務。
不料從京城友人口中,袁崇煥得知了,這清理軍屯激起了當地侵占衛所土地的縉紳和勛貴的反擊,孫承宗和韓爌正在商議如何壓制官,強行推動衛所改制和侵占軍屯事務的正常進行。
袁崇煥感覺趕到了兩位座師面前,向兩人進道:“這田爾耕乃是閹黨鷹犬,也是殘害我東林前輩的兇手之一,兩位老師現在壓制這些官,豈不是替這閹黨余孽出頭嗎?”
韓爌默然不語,而孫承宗皺著眉頭說道:“但是這衛所改制和清理軍屯事務的主事者,是老夫啊。且這些事務能否推行下去,也關系著新軍的建成,老夫若是無動于衷,豈不是自毀根基?”
袁崇煥立刻說道:“新軍建成的關鍵,在于衛所改制,而不是清理侵占軍屯事務。那些勛貴豪族,想要阻止的也是清理侵占軍屯事務,不是衛所改制。
而新軍籌集關系這老師的功業,又怎么能把它交給一群閹黨鷹犬去操辦呢?今后天下士林清流,豈不是要攻擊老師和廠衛勾結,欺壓地方名士?”
孫承宗頓時大怒,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袁崇煥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
最后韓爌和孫承宗都被袁崇煥說服了,借著勛貴豪族彈劾田爾耕的機會,把衛所改制的權力抓回到東林黨人的手中。
用對清理侵占軍屯田地上的讓步,換取這些勛貴豪族只把目標放田爾耕等錦衣衛身上,而不是擴大到主持整個衛所改制工作的孫承宗等東林黨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