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狐疑的看著楊鎬,試探的問道:“楊經略的意思是?”
楊鎬笑了笑,捻著胡子說道:“既然你看過三國,那么知道不知道,當初魯肅勸孫權抵御曹操,他說:…操當以肅還付鄉黨。品其名位,猶不失下曹從事,乘犢車、從吏卒、交游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將軍迎操,欲安所歸?”
阿敏詫異的看著楊鎬,心中想著這老頭不是已經老糊涂了吧,這段話同自己有什么相干。他脫口說道:“我是讀過這段文字,但是這同我有何相干?”
楊鎬有些憐憫的看著他說道:“孫權不能投降曹操,因為他是江東諸侯,有跟曹操爭奪天下的能力。
當年你父親何曾想要背叛努爾哈赤,不過是你父親擁有和努爾哈赤爭奪金國統治權的實力罷了。”
阿敏臉色變幻了多次,語氣變的軟弱了些說道:“就算事實是這樣,我父親和兄弟也已經過世許久。先汗對我有養育之恩,若非當年黃臺吉替我說情,我也早就被…”
阿敏收住了口,有些說不下去了。他父親,兄長和弟弟都是被努爾哈赤所殺,要說不怨恨那才是假話。
但是努爾哈赤在女真人眼中已經和神差不多了,阿敏雖然怨恨他,但是更多的是懼怕這位女真人的天命汗。
自從努爾哈赤去世之后,阿敏就想學著父親的樣子自立門戶,離開這些讓他又恨又愛的族人。
但是**一役讓他領有的鑲藍旗實力大損,自立門戶的想法連自己的弟弟都不支持,因此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想法。
楊鎬突然搖著頭笑了起來,“二貝勒還真是天真啊,當初黃臺吉能幫你求情,不代表現在還會維護你。
俗語說的好,天無二日,民無二主。但是現在金國卻有4個太陽,二貝勒覺得你和你父親的處境究竟有什么不同嗎?”
阿敏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不過他還是嘴硬的說道:“黃臺吉必不會如此待我,我大金同明國不同,諸王議政乃是傳統。再說了,我們四人親如兄弟,豈會為了區區權力而手足相殘。”
“二貝勒說錯了,他們三人是親兄弟,而你不過是個外人而已。前次酒宴之上,那位三貝勒莽古爾泰待你和待手下有什么區別?”楊鎬毫不留情的說道。
“真是可笑,你這種**裸的挑撥,難道以為我會上當嗎?”阿敏終于發怒了,他猛的站起來拍了下桌子,發出了一聲巨響。
門外的兩名侍衛頓時沖了進來,阿敏臉色鐵青的對著兩人呵斥道:“滾出去。”
兩名侍衛忙不迭的出了房間,再次關上了房門。對于阿敏想要吃人的目光,楊鎬絲毫沒有在意,他小心的避開了一片狼藉的桌面,這才說道。
“老夫雖然對金國的制度不甚了了,不過這些天聽說了不少。據說金國出戰繳獲的人丁,都是按照出戰的軍士進行分配。
二貝勒去歲攻打**,本旗損失慘重,但是至今毫無補充。此次攻掠蒙古,二貝勒覺得自己能分得多少人丁牛馬?
啃骨頭的戰事二貝勒去做,吃肉喝湯的戰事,別人去做。此消彼長之下,二貝勒的旗下兵丁還會效忠于你嗎?”
阿敏終于聽不下去了,他氣呼呼的說道:“你這老匹夫越說越過分了,我懶得理你。”
說完之后,他不解氣的踢開了房門,就這么怒氣沖沖的離去了。
阿敏剛剛離去,錦衣百戶黃景神情緊張的就沖了進來,“大人,你沒事吧,剛剛兩名金國侍衛不讓我等進來看個究竟…”
看著安然無恙的楊鎬,他終于松了口氣,停下了大呼小叫。楊鎬拿著手帕擦去了袖子上被濺到的菜湯,這才頗為惋惜的說道:“可惜了老夫一件衣服,去通知店家,讓他整治一桌好菜送到迎賓館去…”
阿敏怒氣匆匆的趕回了城南的府邸,他一進門臉上的怒氣就消失了,他立刻讓人叫來長子愛爾禮。
雖然阿敏才42歲,但是卻已經有4個兒子了,20歲的長子愛爾禮已經開始協助他管理鑲藍旗了。
在書房內,阿敏對著兒子吩咐道:“你去召固三泰、瑚什布來,我有事要同他們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