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明鑒,兒媳不敢。”
姜寧屈膝,行了一禮,又很快站得筆直。
她眸光平靜,堂堂正正地看向明帝和曇妃,身影纖細挺拔,如竹似柏。
“父皇,母妃,因為兒媳收柳家銀子的事,宮里流紛紛,或是嘲笑,或者奚落?!?
“可父皇和母妃可知道外面那些百姓怎么想的?”
曇妃眉頭擰了擰,不屑地道:“不過是些沒見識的平頭百姓,他們的想法有什么重要的?”
重要的,是掌權者,是凌王和她的名聲!
明帝虎眸瞇了瞇,沉聲問道:“外面怎么說?”
姜寧輕嗤:“他們都說,柳丞相向來兩袖清風,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內拿出三十萬兩白銀?”
明帝渾身一震,骨節分明的大手陡然握緊。
曇妃的手被捏得生疼,臉色都蒼白了幾分,可心知明帝有怒,也不敢聲張。
姜寧繼續道:“父皇可知,當初柳家為了獲取欣喜,私下給了姜家一百兩銀子?”
明帝微微頷首,虎眸里閃過晦暗之色,難窺心境。
“朕隱約記此事,姜寧百萬兩巨銀失竊,還懷疑過是你所為。”
這一百萬兩銀子,是要賠給郭家的。
后來因為銀子失竊一事,姜寶晴不得不嫁給郭子鱗。
姜寧勾唇輕笑:“父皇,據說那一百萬兩銀子,是柳家用來向姜家買消息所用。”
“試問,柳丞相年俸多少?為官多少年?期間父皇又賞賜他多少銀兩?能讓兩袖清風的他不費吹灰之力地拿出一百多萬兩銀子?”
姜寧每問一句,明帝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他臉色鐵青,憤然地把茶杯摔在地上。
“凌王妃,你是說,柳寒淵貪污受賄?!”
姜寧眉頭緊蹙,躲開了那茶杯,恭敬地道:“父皇,王爺中毒之前就在查柳家,確實有了柳丞相貪污受賄的證據?!?
“好啊,當真是好??!虧得朕這么信任他!”
明帝氣極反笑,大手幾乎把曇妃的手捏碎。
曇妃疼得實在受不了,淚眼汪汪地開口:“皇上,臣妾的手好疼……”
聽到曇妃弱弱的聲音,明帝這才發現,自己另外一只手一直捏著她。
曇妃的手已經被捏的生疼,沒了血色。
他連忙放開,心疼地道:“愛妃,你怎么不早提醒朕?”
他是聽到柳寒淵貪污的消息氣壞了,才忘了松手。
曇妃可憐兮兮地道:“臣妾知道皇上生氣,也知道您不宜動怒,只要您不傷龍體,就算臣妾受傷,也沒什么打緊的?!?
姜寧站在一邊,低頭聽著,唇角掀起涼涼的笑。
幾日不見,曇妃的茶藝倒是越發熟練了。
明帝果然心疼,對曇妃也越發憐惜。
“凌王妃,還愣著干什么?快來看看曇妃的手有沒有受傷!”
姜寧悄悄地翻了個白眼,上前檢查一番。
“父皇,母妃的手確實有些受傷,不過只要用藥水浸泡浸泡,幾日之內就能康復?!?
“好,好。”
明帝松了口氣,讓姜寧給開了藥水,又叮囑桂嬤嬤帶著曇妃下去休息,這才問起正事。
“凌王妃,你們既然已經拿到柳寒淵貪污受賄的證據,為何不送到宮里來?”
姜寧自嘲一笑。
“父皇,柳丞相身居高位,乃是您的肱股之臣,柳清辭不日之內又要嫁入凌王府,我若是在王爺失憶之事對付柳家,未免會落得一個善妒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