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證流程比張若愚當年參軍還簡單,唯一的烏龍就是工作人員瞧著韓江雪那硬邦邦的死人臉,非常委婉地提醒她:這邊是辦結婚證,離婚在隔壁。
辦完證,坐在豪車內的張若愚掙扎許久,掏出一張油綠色的農行卡遞給韓江雪:“這里有五萬塊,你喜歡什么買什么,當是彩禮。你放心,就算我們是協議結婚,我也不會虧待你。”
韓江雪沒接,目不斜視的開著車:“把你那點轉業費留著二婚花。”
張若愚挑眉,覺得這女人還挺善解人意,于是暫時放下了男人的驕傲,沒嘴硬。
“咱們要去哪兒?”張若愚看了眼車窗外的璀璨夜景,收起銀行卡。
“去我家。”韓江雪淡漠道。
就在幾天前,韓老太為這對新人備好了豪華婚房。
”什么意思?”張若愚聞,臉色猛然一沉:“要我當上門女婿?”
韓江雪默認了。
“我們北莽軍出來的,個個鐵骨錚錚!”張若愚情緒激動道。“要我吃軟飯,就是侮辱三十萬北莽軍!”
“哦。”韓江雪淡淡應了一聲。“我老張家八代單傳,族譜上還等著我奮筆疾書,要我入贅?你現在就開車去民政局,咱們把這婚離了!”張若愚不依不饒道。
韓江雪眉頭緊皺,美眸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不去我家,去你住的那家平價酒店?”
二人領完證,算是新婚夫妻了,難道今晚在平價酒店洞房花燭?
從小就養尊處優的韓江雪接受不了,她挑床。
“我之所以住酒店,是因為我習慣了居無定所和漂泊。”張若愚眼神深邃道。“既然現在成家了,我當然會給你一個溫暖的港灣。”
韓江雪聽得一陣反胃,這該死的家伙嘴里就吐不出一句人話。
“幸福里,一百零八號。”張若愚給出地址,得意道。“我十八歲就擁有了人生第一套房產,也算是贏在了起跑線。”
韓江雪聽完更難受了。
幸福里作為濱海老城區主要拆遷區域,目前已經拆的七七八八了。
自己新婚第一晚,就要住進一棟危樓?
韓江雪的心理防線幾度崩潰。
豪車穿過一片廢墟,駛向一棟搖搖欲墜的六層小樓,遠處還有不少推土機在晝夜工作,發出震天響的噪音。
“這就是你贏在起跑線的第一套房?”韓江雪斜睨了張若愚一眼。
看張若愚出丑,是她目前唯一宣泄情緒的途徑。
張若愚左顧右盼了一會,唏噓道:“十年沒回來,竟已是物是人非。”
韓江雪悶哼一聲,沒繼續戳他軟肋,硬邦邦道:“你確定今晚住這兒?”
這種危樓,沒準水電都斷了,附近工地頻繁響起的巨大噪音,更是令人頭疼欲裂。
別說睡覺,多待一會都會神經衰弱。
“當然。”張若愚淡定道。“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嗯?”韓江雪峨眉微蹙。
今晚算是她人生至暗時刻。
她也想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好消息。
“當你還在抱怨嫁給了一個一無是處的炊事兵,這個炊事兵,已經搖身一變成了拆遷戶。”張若愚打開車窗,目光堅定地點上一支煙。“我跟你透個實底,就我這房子,不賠個千八百萬,我就爛死在里面。”
嘎吱!
保時捷急速剎車,停在了危樓前。
韓江雪很想告訴張若愚,負責這片區拆遷項目的幕后公司,是她掌舵的君盛集團。
只要她一個電話,別說千八百萬,一個億也能賠。
但瞧著張若愚那厚顏無恥的刁民模樣,韓江雪唯一想做的,就是讓他出丑。
“走,帶你參觀一下咱們的婚房。”張若愚走下車,輕車熟路地朝那狹隘的樓道口走去。
上了樓,張若愚推開房門,擁擠的客廳一眼望穿。
陳舊的裝修,過時的家具,不到五十平的一居室,卻承載了張若愚十幾年回憶。
公平的說,這房子還不如韓江雪家的書房大。
“別客氣,隨便坐。”張若愚當先進屋,一副主人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