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月洞庭湖區激戰正緊之時,江防軍被重慶方面固定在了三峽之前,委座不允許這處拱衛陪都的最后防線被突破,他寧愿調集湘南和豫南的部隊,也不讓江防軍的重兵有稍離。十八軍就屬于第六戰區江防司令部所轄。
但是,小規模的騷擾還是有的,張賢便多次率領獨立營,繞道江左,侵擾宜昌日軍的守備部隊。
那一次任務回來,在南津關附近,張賢伏擊了一個五十多人的鬼子巡邏隊,意外地從這個巡邏隊中解救了一個剛剛被抓捕的國民,當徐副營長押著這個人來到張賢的面前時,張賢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而這個被解救的人也愣在了那里。
這個被解救的人正是軍統的特務----韓奇!
張賢帶著韓奇回到十一師,奇怪著這個家伙怎么又出現在了宜昌附近。原來,自從芷江一別后,韓奇又回到了昆明,沒多久便被調到了重慶軍統總部的行動組,當了一名組長,負責執行任務。這一次,在一二八師被鬼子殲滅后,對于失敗,大家也能夠接受,畢竟抗戰至今,大家經歷了太多的失敗與痛苦;只是各種輿論對那個投敵賣主的內奸旅長尤其深惡痛絕,口誅筆伐者大有人在,迫于這種壓力,軍統不得不做出清理漢奸的部署,于是,韓奇成了這個任務的執行者。
按照軍統內部的計劃,韓奇帶著一名手下先往宜昌,在這里與一個情報員接頭,得到此任務的部分情報,然后再去武漢,會同武漢軍統的秘密分部,制定詳細的暗殺計劃,將那個漢奸旅長就地正法。
可是,當韓奇帶著人來到宜昌郊外的一座小廟里,與那個情報員接頭之后,卻被鬼子包圍,他的手下被當場擊斃,而他自己也成了鬼子的俘虜。顯然,那個情報員已經叛變,是他出賣了他們。
被張賢救下來后,韓奇馬上向上面報告了情況,并通報了宜昌情報員叛變的消息。
“你還準備去完成你的任務嗎?”張賢忍不住問著他。
韓奇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同時告訴他:“其實這一次,我也可以選擇放棄,回到重慶去,也不會有人說什么的,上面還會派別的人來執行這個任務。”
“那你為什么還要堅持完成這個任務呢?”張賢不明白地問。
韓奇苦笑了一聲,幽幽地道:“做為軍人,放棄就等于敗退,我們已經經歷了太多的敗退,我不愿意當一個逃兵!”
張賢沉默了,雖然他對這個特務一直心存疑惑,但此時聽到這句話,對他的觸動卻也是如此深刻。是呀,自從東洋人發動侵略戰爭以來,戰役是越打越大,也越打越久,可是國軍卻一直一敗再敗,一退再退,已經將半壁河山丟掉,卻茍活西南一禺,只求偏安,不求復土,只有防御,卻無進攻。當然,他也知道以此時的國力,與日本相比差距不少,國家的政策不過是以持久戰,來拖跨侵略者。
“你準備一個人去武漢嗎?”張賢問著韓奇。
韓奇點了點頭,道:“懲治判國賊,是我的責任。即使我不是軍統的,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我也會去殺掉那個漢奸!”
張賢點了點頭,想了想,忽道:“韓大哥,這樣好不好?我陪你走一遭!”
韓奇愣了愣,又想了想,道:“這樣當然最好,你不是我們軍統內部的人,就算是你到了武漢,也沒有人能認出你來,比我還要隱蔽。你的身手雖然不錯,只是這個任務太過危險,只怕會有一個萬一!”
張賢一笑,道:“如今的中國,處處都是危險,如果我害怕的話,呵呵,早就跟著別人去了美國,還會在這里當少校營長嗎?”
韓奇笑了,卻又道:“我是很想帶你去,只怕你們師長不同意!”
“韓大哥,你去跟胡師長說,就說這是鄭處長的主意,我們師長肯定同意的!”
韓奇怔了一下,指著他罵道:“你小子怎么總想讓我偽造軍令呀,不過你這么一說,倒是提醒了我,我這就去與鄭處長打聲招呼,叫他讓胡師長放你跟我走!”說著,忙忙地去打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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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賢總算如愿以償地隨著韓奇出發了,在出發前,他沒有忘記去向王金娜打一聲招呼,自從那一夜他騎馬大鬧軍部醫院之后,關于他和女醫官的蜚聞便在十八軍傳開了,所以張賢干脆也大方起來,再不避諱什么,便承認王金娜是自己的愛人,如此一來,閑碎語反而少了。他對王金娜的感情里,倒是在不知不覺中,有了幾份愛戀,而另外的,其實還有一份感激!
一路上,韓奇也開玩笑地問著張賢與王金娜的進展,同樣是也要來討一杯喜酒的。張賢卻是長嘆一聲,他想到了那個田秀秀。到這時,他還不知道以后應該如何面對這兩個女人。如果讓他從二者選其一的話,他當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王金娜。可是自己與田秀秀的事實夫妻,又讓他總是覺得背負了一個道德的枷鎖。想到最后,他也只能一聲嘆息,隨他而去吧,大不了和別的軍官一樣,娶兩個老婆。
韓奇比張賢大了一輪還要多,這一年也有三十三歲了,據他說,在軍統還沒有成立的時候,他就加入了戴局長領導的藍衣社特務處,若從那時算起,他在軍統這個系統里也有十多年了,系統里的上層人物也認得十之七八,如今也是一個中校長官,只是因為自己不愿意卷入局里的派系之爭,兩邊不討好,才不被重用。不過,這樣一來倒也落得一個舒暢,只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不必費力勞神地去巴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