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何長官同行的還有幾個高級參謀以及兩個美國的觀察員。張賢和于長樂很自覺地坐在了最下首的機艙口處,遠離著坐在中間的何總司令。
飛機起飛了,于長樂這是第一次從飛機,也和張賢的初次一樣,不停地嘔吐起來,好在事先,大家都準備了嘔吐袋,沒有讓這些污穢之物散落機艙。過了一會兒,飛機平穩了下來,于長樂才勉強停止了嘔吐。
空中的飛行并沒有什么景色,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拴著安全帶,只聽著飛機的噪音在耳邊轟鳴,便是說話也要放大聲音。但是當著長官的面,所有的人都很安靜,沒有人敢交頭結耳。
何長官卻一直在與身邊的那兩個美國觀察員說著什么,只忙壞了邊上的翻譯,但是張賢卻可以看得出來,那兩個美國的軍官問的多,而何長官卻是答的少,可以肯定他只是在應付而已。
也許是被那兩個美國人問得煩了,何長官喝令了一聲,坐在張賢身邊的一個高級參謀馬上站了起來,松開了安全帶向那邊走過去。原來,何長官是要讓這個參謀過去好好的與那兩個美國人交流,這個參謀也是從美國流過學的,說得一口流利的英語。何長官卻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讓那個參謀坐下,自己來到了張賢的身邊坐下來,就這樣和那個參謀換了一個座。
看到何總司令坐到了自己的身邊,張賢和于長樂都不自在起來,暗恨自己為什么要和那個能說英語的參謀坐在一起。
何總司令只是轉頭看了看張賢,點了點頭,卻把頭轉向了另一邊,與左側的一個中將參謀說起話來。張賢并不認識那個中將參謀,但是可以看出來,這個人一定也是陸軍總部里的重要角色。因為擔心飛機的噪音,所以他們彼此說話的聲音很大,張賢和于長樂都能夠聽到。
聽到何總司令叫那個中將為冷將軍,張賢馬上明白過來,這位冷將軍便是陸軍總部的副參謀長了。兩個人正在討論著湘西方面日軍的動向。原來,有情報顯示,近日來日軍在湖南、廣西方面部隊調動頻繁,再加上豫西與鄂北的戰斗雖然還在進行中,但是已經處于對峙之態,所以軍委會判斷日軍下一步很可能會對湘西發起大規模的進攻。而在四月九日開始,敵人已經有一個師團從長沙附近地寧鄉等地出發,往益陽方面進攻,駐守益陽的國軍不支,向西退去,敵人趁勢追擊,與從常德趕來的第十八軍在桃江相遇,第十八軍軍長胡從俊派出第十八師阻敵,已經將該師團阻于資水岸邊,軍委會急令第六戰區第十集團軍援進,生怕這股敵人會乘勢再奪常德。
談到湘西的布防,此時大家都有一些無奈,經過去年日軍的攻擊,國軍與日軍在湖南基本上是以資水一線為界,東部平原基本被日軍占領,而西部山區還是國軍的地盤。
何長官與那個冷將軍談得很是投入,完全忘記了這是在飛機之上,仿佛那轟鳴的噪聲也沒有一樣。而此時坐在旁邊的張賢卻也聽得十分投入,他的腦子里馬上出現了湖南的一副地圖,聽著這兩位長官談到哪里,他就跟著想到了哪里,只是漫長的湘西,從北到南,重地頗多,如常德、沅陵、辰溪、芷江、洪江,無論哪一座城失守,都將會給國軍帶來極大的困難,敵人將可以沖過這洞開的門戶,直上貴州,威逼重慶。
何長官終于停住了嘴,一轉頭,看到了正冥思苦想之中的張賢,他愣了愣,有心想要再考一考這個陸大的高材生,于是叫道:“張賢!”
張賢如夢方醒,連忙抬起了頭,連聲應著:“到!長官!”
何長官笑著點了點頭,問著他:“我想考一考你,看你答不答的上來。”
張賢微微愣了一下,忙點著頭,響亮地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