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三娃瞪了他一眼,罵道:“你怎么也狗眼看人低呀!”
兩個人笑了一回,熊三娃跑開了,大家分頭匆匆去做準備。
那邊,鬼子還在折騰著那個被押的人,硬是將那個人按倒在地上,但是這個人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是不跪下去。那個鬼子氣得破口大罵,又過去一個鬼子將這個人拉了起來,還是踢著他的小腿,想要讓他跪將下去,這個人依然頑強得挺立著。另一個鬼子急了,拉起槍栓,對著這個人的小腿肚子“崩”地便開了一槍,這個人一聲慘叫,跪倒在地,那些鬼子卻覺得十分好玩,哈哈大笑起來。這個人恨之入骨,強咬著牙關,又努力地站了起來。
躲在黑暗里的雷霆看得真切,心中暗自佩服著這個被鬼子抓住的人,此時要救他出來的想法更加堅定了。
鬼子終于失去了耐性,后面一個看似個小頭目的家伙不知道喊了聲什么,前面那兩個正在戲耍的鬼子如同聽到了什么命令,齊聲應著,其中一個鬼子已經把槍頂在了這個又站起身來的人的頭上,寂靜的夜里,雷霆聽到“咔”的一聲響,那是這個鬼了拉開了槍栓。
雷霆心里正在著急,暗恨著熊三娃怎么還不動手,生怕已經來不及了。正在雷霆擔心的時候,卻聽到“砰”的一聲槍響,在靜謐的夜里傳得分外響亮。隨著這一聲槍響,雷霆看到鬼子中一個黑影應聲而倒。緊接著又是一槍,又一個黑影倒在了地上。雷霆暗暗折服,一六九團里的神槍手真是如云,這個看著傻頭傻腦的狗熊一般的人物,卻原來有著這么好的槍法,他卻并不知道,在這個團里,除了團長張賢之外,就論槍法來講,熊三娃已經是無人能出其右了。
鬼子顯然被這兩聲槍打蒙了,半晌才明白過來,一個鬼子當先向著對面的樹林中射擊起來,樹林中熊三娃又開了兩槍,卻什么也沒有打中,鬼子包抄了上去,想要抓住樹林中的那個偷襲者。這正是雷霆想要的,于是,他趁著那些鬼子向對面而去的時候,已經悄悄地帶著老邵從這邊的樹林中靠進了那兩個要行刑的鬼子。這兩個鬼子也被剛才的槍聲所吸引,正轉頭看向后面的樹林。雷霆與老邵如潛伏了許久的猛虎一樣撲身而出,雷霆手中一把匕首準確無誤地捅入了一個鬼子的心口,而老邵也撲倒了另一個鬼子,掐住了他的脖子,與之扭打了起來。雷霆到底是受過訓練的,身手敏捷得許多,在將第一個鬼子放倒之后,他搶身而上,將翻轉半天,正把老邵壓在地上的第二個鬼子一腳踢倒,縱身而上,又是一匕首,捅在了這個鬼子的胸口,這個鬼子嘶聲大叫,那聲音就如同是一只將被屠宰而垂死的豬嚎。
雷霆已經顧不得許多了,這個鬼子的大叫肯定已經驚動了剛才追出去的敵人,兩個鬼子返身回來,俯著身跑一陣,又蹲下來向這邊射擊,他已經感到耳邊飛過去的子彈嗖嗖直響。
“快走!”雷霆知道不能戀戰,只好放過那個未死已經受了重創的鬼子,拉起了剛才被那個騎在地上的老邵,兩個人奔到那個被押的人身邊,也不及細看,老邵背起了他向樹林中跑去,雷霆回身向著追來的敵人用沖鋒槍打了一梭子子彈,那兩個鬼子連忙趴到了地上,他們就趁著這個眨眼就逝的機會,縱身跑進了樹林,在林中狂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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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不由得佩服這個老邵,這位當地的老鄉背著一個受傷的人,跑起來絲毫不比他差,不一會兒,已經把鬼子甩出了老遠,轉了一個圈,又回到了對面的山頭,這里是他們和熊三娃預約的匯合地。
不一會兒,熊三娃也從另一邊跑了過來,遠遠就和他們打著暗哨,學起了貓頭鷹的叫來,他是生怕被自己的人錯擊了。
三個人總算碰面了,都沉沉地喘著粗氣,剛才就好象是在做夢一樣,大家都從死神的面前走過,又都成功地回到了陽間,尤其是這個老邵,從來就沒有干過這種鋌而走險的事,此時想起來,還覺得陣陣得后怕。
直到半天之后,三個人才反應過來,這才想到了被自己救過來的人,這個時候,這個被救的人已經被老邵放倒在了草地上,他顯然已經昏迷了過去,很是安靜。
借著微弱的月光,雷霆湊下臉去隱隱看到了這個人的臉,他還戴著一副眼鏡,這個眼鏡圓圓大大的戴在他的眼前,兩根粗粗的皮筋拉著鏡框箍在了腦后,只是看到這副眼鏡還未看到這個人,雷霆便已經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等到再細看他的臉,他不由得驚叫出了聲來:“史專員?”
熊三娃愣了一下,忍不住問道:“雷大哥,你認識他?”
雷霆點了點頭,告訴他:“這個人是湖南第六行政督察署的副專員,他叫史平,奇怪了,他怎么還沒有離開洞口,還被鬼子抓住了?”
這確實有一些讓人難以琢磨,雷霆現在還記得當初這個史平去找張賢的時候,那時他就在張賢的身邊,這個史專員想讓張賢派兵為他運走三百噸精銻,那個任務便是讓傻子想也知道是不可能完成的,因此張賢毫不猶豫地將之拒絕了,當時這個胡子巴渣的大男人,還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失聲痛哭了起來。也許是因為他的執著,令在場所有的人都印象深刻,所以雖然在黑夜里有月光之下,也可以讓雷霆一見面就把他認了出來。
老邵跑到小溪邊,用手捧來了一捧水,雷霆摘下了史平的眼鏡,讓老邵把水淋在了他的臉上,半天,這個史專員才悠悠地醒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