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三娃領命而去,于長樂卻有些擔憂地道:“以我們一個團的力量,只怕很難阻止住這上千的敵人,到時就怕十一師趕不過來,讓敵人跑了倒不算什么,我就怕被鬼子的后援部隊趕到,到時把我們團夾擊了!”
雷霆卻不以為然,笑道:“小于呀,你就是膽小,這個時候,鬼子肯定逃命要緊,哪還顧得來夾擊我們呢?我提議,把一個營直接擺在山口的大路中間,堵住他們的去路!”
于長樂卻道:“這樣不好吧,我覺得還是保守起見,在路兩側的高地上布置火力點,只要能有效殺傷鬼子就行了,不宜逼其反撲,這樣會加大我們的傷亡!”
張賢想了想,道:“我看還是按雷大哥的意見來打吧,這個時候,我們如果再瞻前顧后的話,只怕就會讓這股敵人逃走。我們可不能去學守街亭的馬謖呀!”
見張賢也這樣說,于長樂沒有再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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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團就在這片山嶺間已經張開了一條口袋,以高偉的第一營在大路的中間,從山上推下石頭堵塞住交通,然后就在路的中間架起機槍和迫擊炮,又在周圍較高地勢之上設置陣地,布置火力,使之交叉著組成立體防御火網,不讓鬼子能夠輕易靠近。而在這道關口之前,兩側的山嶺上布排了四個連的兵力,居高臨下,圍成了一個口袋狀。而還有兩個連為機動部隊,在大路附近漸次伏擊來敵,使之在敗退中越發混亂,以利于后面的的阻截;這兩個連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作用,就是在關鍵的時刻可以穿插到敵人的背后進行沖擊!
在這一切都布置停當,便看到敵人的敗兵沿著轉山公路散亂而來,中間是幾十輛軍用卡車顛簸而來,其間還夾雜著許多的騾馬車與輜重。
看到敵人如此散亂而來,張賢不由得大喜過望,只看一遍就已經知道,這是一群沒有戰斗力的鬼子后勤部隊,不要說前面連一個引導的作戰大隊沒有,便是連探路的斥侯兵也沒有。這已經說明,這隊鬼子是很狼狽地從山門鎮沖出來的,此時正在逃命之中,已經沒有了章法。細聽他們的后面,還時不時地傳來幾聲激烈的槍響,很顯然這些鬼子把主要作戰的兵力放在了后面來斷后,這也同時說明了,他們的后面有追兵,那肯定就是十一師了。
見到大隊的鬼子已經進入了自己的炮火范圍里,張賢一聲令下,兩邊的山炮一齊怒吼起來,有如山崩地裂一般,很快就將這些敗退下來的日軍包裹其中,只見呼嘯聲中,炮落在地上,人從中立時一片得驚呼,然后便是泥土四濺,其間還夾雜著血肉橫飛。先是一輛卡車翻倒在路邊,后面跟來的卡車一頭撞在了第一輛卡車之上,也跟著停在了那里,然后緊接著騾馬也停止不前,把整個大路塞得嚴嚴實實,便是后面的車馬也過去不得。
兩邊的迫擊炮彈如同下雨一樣,落在了那些擠成一團的車馬之中,隨著騾馬的嘶鳴,下面是一片的人仰馬翻。那些還開著車的鬼子兵們,再也不顧車上還裝著什么東西,紛紛跳下車來,把車也棄之于野,加入到了那些如同潮水一樣敗退下來的散兵之中。
第一批鬼子散兵撞入了一六九團所布置的第一道火網里,四下里,不管是輕機槍、重機槍,還是自動步槍、沖鋒槍一齊打響,這些自以為已經逃過一劫的鬼子兵們,馬上陷入了四面的圍攻之中,許多被機槍掃中的日本兵在倒在地上的片刻,還在痛苦掙扎地扭曲著身體,直到平息下來還帶著那種驚恐的眼神。血象雨一樣,只在剎那間,已經將路邊暗黑的巖石滴得斑駁陸離,讓人看不到一絲的青苔。這就是一場血腥的屠殺,只是這一次,不再是敵人兇悍而野蠻的表露,還成了復仇者快意的渲泄。
還有后面的鬼子敗兵源源而來,那些國軍的機槍手們打得近乎了瘋狂,便是更換槍管與彈藥也忘記了槍的滾燙,雙手被通紅的槍管燙出了許多的大泡,卻都渾然不覺,生怕失去了殺敵的良機。
鬼子在一片片倒下去的時候,終于明白了過來,其中的一個官佐大聲地不知道在喊些什么,這些敗兵散兵們也出于求生的本能,不再敢向前直沖,紛紛找著路邊上的掩閉之所,想要藏住身形。但是,大路兩邊的山嶺之上,也伏著大量的國軍,同樣是機槍、步槍、手榴彈一齊打將出來,令這些鬼子兵個躲無所躲,藏無所藏。但是,日本人還是做出了垂死的掙扎,組織出了幾個突擊隊,向著山嶺兩邊沖殺而上,卻都只沖到半山,便被打退了下去,在半山之上留下了一串的尸體。
也就在戰斗進行到了半個時辰的時候,敵人的后面傳來了更為密集的槍炮之聲,熊三娃興奮地出現在張賢的望遠鏡的視野里,他遠遠的站在一處高坡之上,向著一六九團打起了旗語。張賢不由得心花怒放起來,原來,熊三娃遇到了十一師的王元靈副師長,正帶著三十二團追著敵人而來,王元靈副師長要求一六九團堵截敗敵,兩面夾擊,要一舉殲滅這支鬼子的輜重聯隊。張賢喜出望外,連忙找來旗手以旗語相回。
敵人的后面槍聲更加激烈,而他們的的敗退更加洶涌,便仿佛是海潮之浪一樣,一波接一波地向一六九團的公路中心陣地撲來,卻又都在高偉所指揮的強大的火力之下,粉身碎骨,成了一具具帶著血洞的死尸。
嘹亮的沖鋒號聲在鬼子的后面響了起來,那是第十一師第三十二團已經趕到,從鬼子的后面對其發起了進攻。
聽到了友軍的沖鋒號,張賢也命令著自己的司號手吹起了沖鋒號,這是最后的戰斗了,一六九團的士兵們如同猛虎下山一樣,從兩邊的山嶺上直沖下來,鬼子連個陣地都沒有,紛紛向著大路的中間逃躥,卻又無處可逃,有的干脆舉起了槍,豎起了白旗起來。
張賢舉著望遠鏡,只見梅占元營長象狡黠的狼一樣已經沖入了敵人的核心,這些敵人已經沒有了斗志,舉起了白旗。梅營長帶著國軍士兵們沖到了面前,只見梅營長先是幾個嘴巴,把面前的一個投降的鬼子打得滿地找牙,然后又見到自己的一個士兵,拿著槍托對著一個鬼子的頭砸了下去,那個鬼子兵馬上摔倒在地,捂著頭,可能那里已經出了血。
張賢放下了望遠鏡,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來,自己的兵此時已經是如狼似虎了,便是對這些繳械的鬼子俘虜卻有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