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賢卻皺了一下眉頭,他還有些擔心,對著自己的報務員道:“發電給師長,問一下蘇正濤的一七零團到了哪里?并告訴他鬼子已經在渡河了!”
“是!”報務員答應著,連忙發出電去,不久便收到了張師長的回電,告訴張賢,一七零團正在跑步前進,已經到了鰲魚嘴。同時,張師長已經呼叫了空軍過來支援,不讓鬼子順利渡河。
鰲魚嘴就在竹篙鋪的對岸,是一個渡口,也就是說一七零團馬上就可以就位,頂多十幾分鐘就可以趕到對岸,實現對敵人的合圍。
接到這個消息,張賢放下心來,命令著團里的炮兵調整炮位,向河邊與河中猛轟,以圖阻止敵人的快速渡河。在這些布置完畢,他又爬到了更高的一處山頭,從這里可以俯瞰到下面河邊部分的情形。
望遠鏡中,只見河灘上一片的黃色,鬼子有幾百人正在河邊集結。這個時候是初夏時節,河水并不太涼,倒是適合游泳。沒有渡河的工具,大部分的日本兵都脫下衣服跳入水中,準備著游過河去,而那些不會游泳的鬼子兵們只能站在岸邊干著著急,有的人不知從哪里砍倒了一根枯木,推入水中,馬上就有幾個鬼子一齊跳入水中,把槍和衣服背在身后,推著那根圓木,向著河對岸游了過去。國軍的炮彈就落在河灘上、河流中,隨著爆炸將河灘上的泥沙與河中的水炸得老高,許多的鬼子就在這爆炸聲中灰飛煙滅了,但是卻阻擋不了那些鬼子們逃命的本性,依然聚向河邊,以為過了河就是平坦大道了。
天空中傳來了飛機的轟鳴,十幾架中美航空隊的戰機從西而來,平溪河兩岸很是寬闊,連蘆葦與樹林都沒有,稀疏的幾棵大柳樹馬上成了這些鬼子兵們救命稻草,紛紛擁到其下,以期躲避飛機的轟炸。不過,還是有鬼子的高射機炮馬上行動起來,在戰機投下炸彈的同時,他們的高射機炮也同時開火,竟然有一發炮彈擊中了一架戰機,那架戰機拖著濃煙一頭向東扎了下去,一朵白色的花驀然開在了天空,那是飛行員緊急跳了傘。盡管威脅不斷,但是中美航空隊的戰機依然在上空盤旋著,丟下的炸彈在鬼子的人群中炸裂開來,在望遠鏡里都可以看到斷臂殘肢隨著地上的塵土四處亂濺。而河里的人頭卻是越來越多,炸彈在河中間炸開,沖天的水柱落下去,河面上馬上漂浮了許多的尸體,幽綠的河水被染成了深紅。
鬼子的西面傳來猛烈的炮火之聲,幾乎是與此同時,河對岸也傳來了密集的槍炮聲,張賢放下了望遠鏡,不由得大喜起來。
“我們的援軍已經趕到了!”雷霆也喜不自禁地說出聲來。
張賢點著頭,快步奔下了高崗,他知道,這個時候正是一六九團沖鋒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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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軍的沖鋒號又凄厲地吹響,所有的士兵聽到這號聲,猶如聽到了戰神的號角,猛虎一般喊殺著沖下山坡,向鬼子的大隊沖了過去,一時間漫山遍野都響起了喊殺之聲,上千人奮不顧身,勇往直前,其氣勢已然威震了天際。
在沖鋒號響起的片刻,松下靖次郎已經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這一次他和他的聯隊只怕再也不能夠逃脫厄運。
“大佐閣下,快快游過河去,我來斷后!”和田大隊長這樣勇敢地承擔著斷后的義務。
聽著河對面傳來的槍聲,松下靖次郎搖了搖頭,深恨著張賢這一次沒有給自己任何機會,河對面顯然也不是安全的,那里可能是更加險惡。
“快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和田大隊長著急地催促著他。
正說之間,卻見那些游過河的鬼子們又紛紛掉頭游了回來,卻原來以河對岸,蘇正濤的一七零團已經就位,雖然放走了部分最早爬上岸的鬼子兵,但是他馬上在岸邊組織起了一條五六里長的阻擊線,只要是看到爬上岸來的鬼子兵,便立刻毫不留情地射殺。對于那些驚恐萬狀,只知道逃命的鬼子們來說,上得岸來根本就是一個活靶,連反抗之力都沒有。看著上岸的人紛紛倒斃,那些沒有上岸的鬼子兵哪還敢再上岸來,遲疑間,有的便被湍急的水流卷走,有的只得又游將了回來。
爬上岸來的鬼子兵們趴在河灘上**不已,任國軍的炮火與飛機的轟炸,動也不動,他們游了一個來回,早已累得筋疲力盡了。
松下靖次郎一陣苦澀,搖了搖頭:“走不了了。”
“或許!或許我們熬到天黑,可能會有機會脫身!”和田大隊長這樣的提著醒。
松下靖次郎只能點了點頭,如今只有如此了,當下收攏起已然損失過半的兵力,在河灘上組織起抵抗的臨時陣地,準備著與一六九團再一次纏斗到天黑。
只是,松下靖次郎的心里卻一直在懷疑著,如今的張賢,還會給他逃生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