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賢也笑了一笑,老實地道:“如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您身體上的病雖然好了,只怕這心里的病還沒有好。”
王輝愣了一下,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這個年青人,問道:“那你說,我有什么心里的病呢?”
張賢沉默了一下,悠悠地道:“張良功成而退,身名皆全;韓信貪圖權位,身敗名裂。面對外敵,您是民族英雄,呵呵,如果是手足相殘的話,到時只怕會有人說您是屠夫!”
王輝怔了半晌,才喃喃地道:“張賢呀,你是一個和我一樣,心思很重的人呀!”
張賢也苦笑了一聲:“鈞座與我,其實是同樣的心思,只是您比我更加難處罷了。”
王輝默然無語。
張賢也沉默了,在某些方面來說,他確實與王長官是同樣的命運,即使在衛國戰爭中再出色的表現,一旦面臨內戰的旋窩,也將是這種無可奈何結局,不管是誰輸誰贏,對后人們來說,其結果也是一樣的。可是,逃避,對于他們兩個人,都不可能存在,只能硬起頭皮,狠下心來,一條道跑將下去,不管前面是天堂還是地獄!
“我們不要說這些事了!”王輝擺了擺手,甩了甩頭,指著張賢道:“好了,還是說說你吧,過完年你就陸大畢業了,你有什么打算沒有?”
張賢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對著自己的這位官長道:“還沒有具體的打算,看這個樣子,軍委會是準備整編各軍的,可能要載撤很多的軍隊,遣散許多的軍人,我倒希望我就是被遣散之列的。”
王輝笑著搖了搖頭,告訴他:“怎么可能,你這樣年青有為的青年軍官,又剛剛從陸大里畢業,正是國軍里的棟梁之材,便是要裁軍也只會裁掉那些年老事高,身體殘缺的部分軍官,怎么也不會裁到你的頭上。”
張賢點著頭,知道他說得不錯,當下道:“其實我現在也在猶豫,我想留在陸大里任教,但是陳長官不讓我留。”
王輝道:“告訴你吧,你們這批陸大的畢業生,都不會留校的,委座對你們都寄予了厚望,說要軍官年青化,所以你們這一批人肯定是要被充實到新整編的軍隊中去的。”
“原來是這樣。”張賢恍然大悟,心里還在暗笑著于長樂的癡呆,那個家伙還在上下活動著,想要留校任教呢。
王輝接著道:“我要去山東任職了,呵呵,如今的濟南是四面八路三面匪,一城司令半城兵呀,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去山東?”
張賢愣了愣,山東,那也是一個國共角逐的前沿戰場,他巴不得離著那種地方越遠越好,怎么會上趕著往那里去呢?當下,笑了笑,對著自己的這位老長官道:“鈞座,我想回十八軍,去武漢。”
“哦?”王輝愣了一下,問著他:“怎么,七十四軍不好嗎?而且現在張師長已經升任為了七十四軍的軍長,五十七師如今還缺一個師長,我看非你莫屬。再說,七十四軍衛戍在南京,我知道你是南京人,去那里不是很好嗎?”
張賢尷尬地笑了笑,道:“七十四軍雖然不錯,只是我的老婆孩子都在武漢,都在十八軍里,我想還是回去和她們團聚的好。”
王輝想了想,驀然明白過來,笑著搖了搖頭,指著他道:“張賢呀張賢,你這個小子打得這點注意,以為我不知道呀。你是不想當這個師長,怕到時會和**打起來,你肯定是首當其沖。只是你想過沒有,就算你回到十八軍,難道十八軍就不打仗了嗎?”
張賢笑了笑道,當下只能搪塞地回答著:“其實這是陳長官的意思。”他心里很清楚,就算自己回到十八軍,十八軍也沒有合適的位置留給自己,胡從俊肯定會安排自己進入十八軍的**,最多也就是作一個參謀長或者參謀主任之位,雖說不帶兵,沒有實權,但是終還可以避免去前線作戰,這與自己的初衷是相吻合的。既然無法避開去戰斗,那么就要做一個非戰斗人員。
“是這樣呀!”王輝有些失望,他當然知道張賢是從十八軍里出來的,當然也知道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土木系的軍官,只是在他當權七十四軍的時候,從來就不是靠派系和任人唯親來拉攏手下的,而是真正看重的是他們的才學。在他的眼里,張賢就是一個很有才華和能力的人,雖然有些可惜,但是總不能去和軍政部長來爭,于是哈哈大笑了一下,道:“那也好呀,十八軍也是國軍的精銳部隊,你是一個有才華的人,到哪里都可以展現的。”
“謝謝鈞座的夸獎!”張賢客氣地回應著,心里卻有一些內疚。
“對了,上回湘西會戰的時候,你有一個同學表現得很不錯,張師長到現在還念念不忘呢,他是不是叫雷霆?”王輝突然問著張賢。
“是!”張賢回答著。
王輝道:“這個人張師長想要,你去幫我問一問他,要是可以的話,畢業后就讓他來七十四軍吧!”
張賢怔了怔,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