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熊三娃,張賢離開了警察局,這個時候,兩個人都身著便衣,并沒有開車,因為要過漢江,車渡要比人渡慢了許多。
在漢江碼頭,兩個人正在無聊地等著渡船,閑聊起了往日的情景。這幾天,張賢一直在思索著那個密告自己的人會是誰,可是想來想去也沒有一個結(jié)果。當(dāng)初和他一起在劉集駐守過的人雖說還有多人活著,但他與馬文龍的關(guān)系并沒有幾個人清楚的。如果說有誰能夠知道得如此詳細(xì),也就是那幾個排長以上的人。甘良和常立強已經(jīng)犧牲,肯定不會是他們;當(dāng)時的排長里面還有尹劍與白京生,這兩個人也算是自己的心腹,都是靠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如今也都當(dāng)上了營長,而自己對他們只會有恩,不應(yīng)該有仇的,他們兩個也沒有理由與自己過不去呀?還有一個排長是高偉,只是如今高偉不在十八軍里,便是七十四軍也是靠著自己的提攜才步步高升的,肯定也不會是他。想來想去,就是沒有頭緒,不由得他的頭有些痛了起來。
“哥,你看,那是不是呂隊長?”熊三娃指著遠(yuǎn)處的江邊的一對男女。
張賢順聲看去,只見那個男的穿著西服,從身影上看,確實象呂奎安。這個時候,這個男的正在對那個女的激動地說著什么,比著手劃著腳,風(fēng)從那邊刮來的時候,偶爾還能聽到他一兩聲的高調(diào)。而那個女的穿著旗袍,卷著發(fā),卻用雙手捂著臉,仿佛很痛苦地樣子,在掇泣著。半天,那個女的似乎終于忍受不了,掩面狂奔而去,那個男的追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那個女的跑遠(yuǎn),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
那個男的靜靜地站在江邊,點燃了一支煙,長長地吐出了一口煙霧,然后戴上了帽子,向著漢江的渡口走了過來。
“呵呵,還真得是呂隊長!”熊三娃這個時候已經(jīng)肯定地說了出來。
張賢也點了點頭,不錯,這個走近的人正是呂奎安,他忽然對這個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厭煩,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當(dāng)真是陰魂不散。
呂奎安走過來,卻沒有看到張賢,剛剛來到了碼頭,一輛黃包車正從他的身邊經(jīng)過,驀然,聽到一聲槍響,卻見到呂奎安一個滾,到了江堤之側(cè),等他起身時,已然掏出了一把左輪手槍,對著輛黃包車連開了兩槍。可是,這個時候,那輛黃包車卻飛快的跑遠(yuǎn),他追了幾步,又驀然跌倒。
張賢與熊三娃連忙搶身過來,奔到了呂奎安的身邊,這個特務(wù)睜大了雙眼,看清了張賢,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手中的槍也倏地落地。張賢扶起他來,卻摸到了一手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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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奎安只是受了一點輕傷,子彈擦著他的前胸而過,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口,若不是他反應(yīng)迅捷,只怕早已經(jīng)成了槍下之鬼了。
那個想要他性命的人,很讓張賢感到奇怪,詢問之下,呂奎安卻一付滿不在乎的樣子,告訴張賢:“呵呵,這沒什么,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也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
剛剛還對這個人有些厭煩的張賢,在這個時候,又不由地有些佩服起他來,能將生死看得如此平淡,這個特務(wù)確實不簡單。
“他們是什么人?”張賢不由得問道。
“不用猜,肯定是**!”他這樣漫不經(jīng)心地道。
“你怎么能夠如此肯定呢?”
呂奎安一笑,道:“從我到武漢以來,抓了他們這么多的人,搗毀了他們五六個地下組織,還打死了他們兩個高級的成員,你想,要是你是**,會不會恨我?會不會想著要我死呢?”
這個問題是不用回答的,張賢回憶起那個拉黃包車的人,越想就越是覺得眼熟,仿佛自己也見過那個車夫。經(jīng)他這么一說,他也驀然想了起來,那個黃包車夫不正是當(dāng)年拉著他躲過偽警追捕的那個人嗎?當(dāng)時,那個車夫把他拉到了馮玉蘭的住處,于是讓他得以和正在武漢治療傷的馬文龍見面。
“既然你知道自己這么危險,為什么出來的時候不帶著人呢?”熊三娃很是費解地問著。
呂奎安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張賢看了熊三娃一眼,悠悠地道:“哪有人出來幽會,還帶著跟班的?”
呂奎安臉上一紅,顯然是被張賢說中了,不便解釋。
熊三娃愣了愣,這才明白過來,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
從路邊的衛(wèi)生所出來,當(dāng)聽說張賢要去劉之杰那里的時候,呂奎安也要跟著前往,這讓熊三娃卻有一些不安,這個愣小子沒頭沒腦地道:“我說呂隊長,你不會連累我們吧?”
呂奎安怔了怔,尷尬在了那里。
張賢瞪了熊三娃一眼,罵道:“你小子能不能閉上這張臭嘴,呂隊長又不用你來操心。”說著對著呂奎安道:“這樣吧,我們一起走。”
呂奎安點了點頭,還是覺得這個老鄉(xiāng)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