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奎安卻毫不在乎地道:“這人呀,要是怕死的話,肯定死得快,要是相反,不怕死的話,反而死不了。呵呵,我算是想開了,是福就不是禍,是禍也躲不過,反正我一個孤家寡人,也沒有什么牽掛,就隨它去吧!”
聽著呂隊長如此灑脫的話語,不由得讓張賢想起了自己當(dāng)年從軍校里剛剛出來的時候,那個時候,自己也是孑然一身,也是這種不怕死的沖勁。可是如今,自己還并未老去,卻已然拖家?guī)Э冢喑隽嗽S多工作的牽掛。
“我查了一下黃新遠(yuǎn)的檔案。”呂奎安把話轉(zhuǎn)入了正題上,告訴他:“他是陜西人,黃埔十三期畢業(yè)生,在武漢上的分校,上學(xué)期間就有突出的表現(xiàn),參加了圍剿大別山**的紅軍的作戰(zhàn),只不過他在那個實習(xí)的團(tuán)被**打敗了,全團(tuán)潰散,他逃了出來。畢業(yè)后,正趕上了抗戰(zhàn)爆發(fā),他在六十七師擔(dān)任排長,參加了淞滬會戰(zhàn)。后來六十七師編入第十八軍,在武漢會戰(zhàn)后進(jìn)入十一師,任副連長,棗宜會戰(zhàn)的時候升任了連長。再后來十一師在萬縣休整,你也進(jìn)了十一師,后面我就不說了,你應(yīng)該知道的。”
“完了?”張賢問道。
“完了!”呂奎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告訴他。
張賢有些失望,對著呂奎安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還要你查什么?”
呂奎安雙手一攤,告訴他:“他就是這么簡單的履歷。”
“那好吧,還是我自己來查吧!”張賢只好這么無奈地道,他原來以為可以查出些黃新遠(yuǎn)與**接觸的過程,或許可以在其中找到什么破綻,揪出這個人的原形來。看來,這個人還是很有城府的,并不是那么簡單就可以查出來的。
“明天是不是就要出發(fā)了?”呂奎安問著他。
張賢點(diǎn)了點(diǎn)頭,苦笑了一聲:“你們軍統(tǒng)的情報確實很快,這就知道了我的去向。”
呂奎安笑了一下,道:“怎么說呢,只好祝你旗開得勝了,好了,我也該走了,今天你好好和兩個弟妹親熱親熱吧,要不以后也沒有工夫了!”
被他如此一說,張賢的臉不由得一紅,忽然想起來,這些日子里,確實與自己的兩位夫人交流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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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還是在**的氣氛中進(jìn)行的,只是這一次晚飯卻有一些豐盛,王金娜和田秀秀都知道張賢第二天就要出征了,所以專門多做了幾個菜。
張義的心情卻不怎么好,吃過飯之后便找了一個借口回房,大廳里只剩下了王金娜和田秀秀還著小虎,一家四口倒也其樂融融。
王金娜的后方醫(yī)院并沒有要求隨軍,還在武漢市里,畢竟真要打起來,戰(zhàn)場其實離得武漢不算遠(yuǎn),各旅自帶著自己的醫(yī)院過去,只有極重或者高級的長官負(fù)傷,才會被送到武漢的后方醫(yī)院里來。
王金娜一直在整理著張賢的隨軍行李,也不過兩身軍服,幾雙襪子,幾個襯衣而已。田秀秀抱著小虎,坐在邊上教著他說著什么兒歌,小虎很是聰明,這個時候已經(jīng)會背三十多首唐詩了,這令張賢驕傲不已。
“明天走了,什么時候能回來?”王金娜整理好那些衣物,放入了一個手提箱中,這樣的問著張賢。
張賢搖了搖頭,告訴她們:“我也不知道,要看戰(zhàn)斗的情況了。”
然后是一片的沉悶,三個人心里都有一點(diǎn)擔(dān)心,只是誰也不愿意當(dāng)先的表露出來。
終于,王金娜收拾好了那個手提箱,把它放在了沙發(fā)前的茶幾之上,這樣等明天一早張賢下來的時候,一眼就可以看到。她這才抬起了頭,望著張賢,問著:“這一次是不是去和馬文龍打?”
張賢愣了一下,反問著她:“你怎么知道的?”
王金娜笑了笑,道:“你沒有看到張義嗎?他那一付不高興的樣子,這是他最擔(dān)心的,剛才吃飯前,他就去問過秀秀,想知道這次你們的行動方向。”
張賢側(cè)過頭,看著田秀秀,問道:“是嗎?”
田秀秀點(diǎn)了點(diǎn)頭,告訴他:“我什么也沒有跟他說,但是他還是猜出來了。”
“哎!”張賢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卻無以對。田秀秀是韓奇手下的諜報員,軍統(tǒng)也對這次的計劃非常重視,不疑余力地為國軍各部刺探著**方面的各種情報,同時也掌握了部分國軍的動向,田秀秀知道整十一師的動向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阿賢,這次行動回來,你還是退役吧!”王金娜不由得道:“我可以聯(lián)系一下美國的朋友,如果可行的話,我們移民去美國吧?”
張賢怔了一下,這個主意不錯,他早就想如此了,可是想一想?yún)s又苦笑著搖了搖頭,無奈地對她道:“要是這是有半個月前,還可以考慮下的,只是如今,卻已經(jīng)不行了。”
“為什么?”
張賢又嘆了一聲,道:“半個月前,我還是一個警察局長,便是豁將出去得罪下老長官,也是值得的。只是如今我已經(jīng)被任命為了國軍的旅長,便是想放手,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便何況我當(dāng)初在陸大沒畢業(yè)的時候就向陳長官提出過類似的問題,他那個時候不放我走,如今更是不會放我的。如果沒有他的首肯,我們根本就出不了國門。”
王金娜知道張賢說得是事實,也只能嘆息了一聲,不再說話。
張賢看著她失望的樣子,想了想,卻道:“我看可以這個樣子,你可以先辦退役,離開軍隊,然后帶著秀秀和小虎先去美國,我等以后有機(jī)會再說了。”
王金娜卻堅定地?fù)u了搖頭,告訴他:“退役可以,但是我必須要等著你一起走,我們是一個家,我不想我們這個家再一次分離!”
張賢怔怔地看著她,忽然從心底涌起一片感動,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外奔波,給王金娜和田秀秀的關(guān)懷太少了,是他虧欠她們的太多了。他不由得站起了身來,走到了她的面前,摟住了她,深深地給了她一個吻。
王金娜忽然推開了他,正在張賢詫異地時候,卻見她嘔吐著向著門外跑去。他急忙也跟了出去,卻見到王金娜對著門外的草地嘔吐了半天,只吐出了一些酸水來。
“你怎么了?”張賢關(guān)心地為她拍打著后背。
不等王金娜回答,田秀秀在門后笑著告訴他:“娜娜姐是有喜了。”
張賢怔了一下,驀然明白了過來,就仿佛一個孩子一樣興奮地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