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不清楚此時我們的目的,是必須要速戰速決,爭取談判中的最大利益嗎?”郭萬依然如此地責問著他。
“我知道!”張賢向他解釋著:“但是這個時候,既然已經動兵了,便不能操之過急。馬文龍并非弱者,他之所以在山區避戰,部隊處于來回的運動之中,我們很難抓住他的主力所在,想要與之對決也很困難。我想參座應該還記得當年十一師圍攻江西**匪軍的教訓吧?”張賢所說的是民國二十二年(一九三三年)春季時,十一師隨十八軍圍剿江西**的根據地,也就是第四次圍剿戰,那一次十一師緊追避戰的**的紅軍,卻被紅軍牽著鼻子在山里打轉,最終突出了整個戰線,馬上便陷入了紅軍的四面包圍之中,上萬人的一個精銳師,突出重圍后,只剩下了八百人,其余的不是作了俘虜,便是戰死,十一師幾乎全軍覆沒。這也是土木系部隊里最慘痛的一次教訓,只要是陳誠土木系里出來的人,沒有人不知道這件事的。所以這個時候,張賢提起了這件事來,郭萬馬上便噤聲了。
聽到話筒的那邊郭參謀長沒有再說話,張賢知道這個時候郭長官是在聽自己的話了,他沉了一下,又接著解釋著:“參座,這一次馬文龍所使用的戰術明顯得就是**所貫用的游擊戰術,如果我們真得跟著他的屁股后來,被他來回調動著跑來跑去,輕者,是讓他輕而易舉地便可以跳出我們的包圍圈,重者,損失的只怕不只是一個團那么簡單的事,有可能損失的是一個旅,甚至是一個師!”
張賢的話令電話那頭的郭萬感到心驚肉跳,他是一個非常明白的人,也是很有戰術眼光的,只是這一次卻因為委員長的過于緊逼,再加上有美械的裝備,令他在不知不覺中便有些輕式這些有如雜牌的共軍,顯些又犯了當年圍剿紅軍是所犯下的錯誤。雖說這里的戰事結束得越早對自己這方便越有利,但是如果因為自己的指揮錯誤,而造成了軍事上的失敗,那么,其后果還不如不做這些軍事行動,既然事已至此,也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了。
“張賢,雖然說你的話很有道理,但是,我還是希望盡早的看到馬文龍部從武漢西面消失掉,我想這也是委員長想要看到了!”最后,郭萬這樣的告誡著自己的這個得意門生。
張賢點著頭,向著這位長官打著保證:“是,我一定盡快完成任務。”
剛剛放下郭參謀長的電話,胡師長的電話又打了來。
“張賢,是不是被罵了?”胡從俊從電話的那邊帶著笑意地問著他。
“是!”張賢告訴他。
“呵呵,你是怎么說的?”胡從俊又問著。
“我只是實話實說,我認為柳師長的戰術不對頭,所以才招至了失敗。”張賢這樣地告訴自己的師長。
“哦,那郭長官沒有責怪你嗎?”
“開始的時候,他是責怪我了,不過后來他也認同了我的觀點。”張賢告訴他。
“那樣就好!”胡從俊長出了一口氣。
張賢又告訴他道:“不過,郭參謀長還是要我盡快抓緊時間,將馬文龍消滅掉,如果柳師長再次催我的話,我也只好進山了!”
“是這樣呀!”胡從俊也有些為難,想了想,問道:“張賢,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就怕跟著這些共軍推磨,推來推去有可能就會鉆進了他們的圈套里,如果柳師長再一次催促你,你可要慎重,如果非要進山的話,決對不許出頭!”
“是!”張賢答應著,他當然知道胡從俊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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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文龍雖然打了一個漂亮的勝仗,但是他的困局并沒有減輕,反面更加兇險起來,北面的國軍整編第三師也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此時,對他這一萬人的隊伍來說,已經失去了回旋的余地,他必須要做突圍的打算了。
但是,時局的發展卻又給了他一個難得的**之機。便是戰斗打得再激烈的時候,國共兩黨的停戰談判還是在進行之中,作為調解人的美國觀察員倒是真得出了不少的力,在內外兩方面尋求和平的強大壓力之下,國共兩黨的領導人不得不親臨武漢,追求最后的和平。
先是,五月三日,**的領導人**在南京舉行中外記者會,在這個記者會上,他把國軍準備發動對**的中原軍區的計劃透露了出來,他的這份情報很是詳細,令所有的國軍將領十分尷尬。這位**的領導直接邀促美國的馬歇爾,并偕同軍調部執行主任白魯德、國民政府軍令部部長徐永昌等官要,在五月五日從南京乘飛機抵達武漢進行調處。第二天,三方的代表及隨行記者六十多人,又冒著大雨由漢口乘汽車趕赴武漢北部的宣化店的中原軍區所在地作實地調查。因為天氣原因,路上并不好走,到五月八日,車隊方始到達目的地,當天下午,舉行了一次報告會,會上主要是由**代表中原軍區方面,控訴國民黨方面自停戰令發布后對其發動了二百四十多次的進攻,當然,同去的國軍代表也作了反駁,認為這些都是由**一方挑起來的。
為了監督停戰,軍調部由美國代表哈斯、國民黨代表陳謙、以及**代表任士舜等人組成附屬于第九執行小組的第三十二執行小組,留駐宣化店,以便在鄂豫邊地區各地視察。次日,周恩平又偕三方代表與記者返回武漢,繼續談判。在這種背景之下,三方代表來到了美國代表的住地楊森花園,經過艱難的談判后,簽訂了停止中原戰事的《漢口協議》。
《漢口協議》的簽訂,將武漢行營的軍事部署一下子打亂了,所有的軍事行動,不得不暫時停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