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中午,張鳳集內混戰成了一團,野戰軍已經將國軍守軍壓制在了集內西北與西南兩處地方,西南方向上的田家大廟處于了野戰軍的三面合圍之中,大家都知道,只要是攻克了這個核心陣地,也就是意味著這場戰斗的勝利結束。
張賢也清楚,這個時候,三十二團已經到了最后的生死關頭,可是如今他的手頭上,也只剩下了三營兩個連和一個特務連,再加上一些從各處歸籠過來的傷員及殘兵,能戰斗的兵力總共也不到五百人。而白京生的第二營還在西北方向與敵周旋之中,張賢的電話打過去,卻打不通,估計不是電話線斷了,就是白營長那邊顧不過來。但是聽著西北面的槍聲依然不斷,張賢可以肯定自己的人還沒有被打垮,還在頑強地抵抗著。他怕的就是那邊的槍聲停歇。
可是這個時候,已經不容張賢再去擔心白京生二營的生死了,共軍的第三縱隊與第七縱隊終于實現了對田家大廟的合圍,他必須打起精神來面對這個更為兇險的局面。
通往大廟有兩條道路,一條向北,一條向東;而在這兩條道路之間是連成片的民宅院落,頂多也就有一條很狹小的巷子從中穿過,倒是成了這座大廟前無法逾越的障礙。
張賢讓陳大興帶著特務連和退守下來的三營李文義連的殘部守住北面的道路,令作戰主任姚昱帶領三營的二連及耿連長等人守住東面的路口,同時,將三營三連及部分還能戰斗的士兵由他自己親自指揮著,散布在這片民宅院落之間,三四人為一個單位守住每一個院子,不讓敵軍突入進來。
此時的田家大廟,不僅是三十二團的團部,這里也成了三十二團的后勤基地,所有的傷員足足有三百多名全部轉移到了大廟的后面。這片建筑倒是不小,而且圍墻高大堅固,三十二團的輜重與彈藥也盡在其中,為了以防萬一,張賢把還能夠行動的傷員們也組織了起來,并把三十二團通訊兵、炊事兵、馬夫、擔架兵等非作戰人員也編成了一個連,由受傷的三營長沙長海負責指揮警戒,沿著高墻進行布置,以防突入的敵人打進來。
共軍兩路的兵力直沖過來,但是陳大興與姚昱把守著兩條進出大廟的路口,火力十足,任三縱與七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能夠闖將過來,卻在路口處倒下了片片的尸體。
張鳳集的西南方向和西面也傳來了激烈的槍炮聲,張賢和所有的守軍都不由得振奮起來,那聲音是如此之近,仿佛就要到了近前,不用多想,這一定就是他們的援軍趕到了。
正是這漸近的槍炮聲,立即令三十二團的士兵們士氣高漲了起來,便是有過動搖之心,在這個時候也全部丟棄,他們知道自己的勝利已經不遠了,比以往更加鎮定,更加勇敢起來。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張賢的心沉到了谷低,西北方向的槍聲逐漸停息了下來,那里是白京生第二營的陣地,這是不是也就是意味著二營的覆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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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雄風也很著急,眼見著已經包圍了敵人的核心陣地,但是敵人的援軍也馬上要攻到,若不是因為這個時候雙方的士兵們交錯在一起,他想,敵人的炮火肯定已經打了過來。
可是,面前的進攻一再受阻,自己這方面的人更是死傷無數,卻如何也突不破敵人最后的防線,而這個時候大家也都是疲憊不堪,經過連日的奮戰,到了這最后的時刻,再也沒有了力量和沖勁。
王勇親自來到了張鳳集內,作為七縱的司令員,他更是坐臥不安,面對敵人一個三十二團的三千多人,他在占絕對的兵力優勢之下,已經攻了三天三夜,到這個時候還是沒有能夠取得勝利,無論在誰的面前,都實在是說不過去了。他也打了這么些年的仗,還從來沒有哪一仗象這一仗這么難熬,他的嘴角都已經起了大泡,卻也只能是干著急上火。
王勇終于見到了還沒有退出張鳳集的錢雄風,不管怎么說來,這一仗,錢雄風和他的五十八團也算是七縱的一個亮點。
“老錢呀!辛苦你了!”在見到錢雄風的時候,王勇從心里說了這么一句。
錢雄風敬了一個禮,卻苦笑了一聲:“司令員,這場戰斗還沒有結束,便是再辛苦也是應該的!”
王勇點了點頭,卻問著他:“這已經是到了最后的時候,敵人看來也是在背水一戰,我們要怎么樣才能夠攻進去,迅速地結束戰斗呢?這么打不是個辦法呀,老錢,你有什么更好法子嗎?”
錢雄風搖了搖頭,對著王勇道:“司令員,雖然我也當過張賢的手下,但是他這一次的守備戰所用的戰術卻是與以往國軍的戰術完全不一樣,所以我們吃了不少的虧。這個張賢真是個打仗的人精,當年在常德的時候,他和鬼子也是這么打的,鬼子拿他都毫無辦法!”
王勇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道:“老錢呀,你好象對這個張賢很是稱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