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張賢馬上便安排了白京生的第二營向宿遷以北的井兒頭村進駐,他之所以讓白京生來完成這個任務,是因為在這個時候,三個作戰營里,也只有白京生的第二營還比較強悍一些,而營長白京生畢竟是跟隨自己多年,作戰經驗十分豐富。
在第二營一走,張賢才稍稍放下了心來,可是這心里依然是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有些不踏實。還沒有回到自己的住處,便聽到了城北方向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槍聲,那邊正是白京生所去的方向。
張賢飛快地跑進了指揮所,連忙接通北門的哨所,詢問那邊的情況。那里有一個連在守衛著,連長向他報告:“團長,第二營一出北門,就遇到了共軍,共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出現在了運河北岸,正在那里阻截第二營過河!”
張賢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看來,他還是晚了一步,共軍方面也已經注意到了井兒頭,肯定是從北面沿著駱馬湖迂回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堵住整六十九師與整十一師回兵宿遷的去路。只是白天里這些共軍的部隊還沒有出現,便是在黃昏時分,陳大興還是從那邊過來的,也沒有聽說有共軍的蹤跡,這才幾個小時,他們的速度也太快了。很顯然,共軍也是剛剛急行軍過來的。
放下電話,聽著那邊越來越是激烈的槍聲,張賢已然是心急如焚,他急忙叫來了陳大興,告訴他:“大興,如今的情況非常緊急,白京生的第二營無法過運河,這個時候,共軍肯定已經占領了井兒頭村,我們必須要把那個地方奪占回來,否則就會令我們的前方各部隊沒有了歸路。”
陳大興點著頭,十分明白張賢的心情。
“如今,三十二團還要守宿遷城,我抽不出別的人來,只好把你們特務連先用上!”張賢向他作著解釋。
“明白!”陳大興回答著。
張賢接著道:“你們連出東門,過運河,繞到共軍的背后去,與第二營兩面夾擊,一定可以將那部阻截的共軍擊潰!”
“是!”陳大興十分痛快地答應著,他相信張賢的安排定然是最好的。
張賢又道:“在第二營過河后,你馬上與白營長會合,由他指揮,迅速渡過六塘河,爭取在天亮之前敵人的防御陣地還沒有完善之前,攻占井兒頭!”
“是!”陳大興響亮地答應著,轉身而去。
張賢努力地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前后思索著自己的布置是否有不對的地方,他現在十分擔心,如果在這個時候,有一支共軍的部隊攻打宿遷城的話,那么,他這個三十二團就真得是顧此失彼了。不過,想一想,共軍的部隊也不應該有多余,圍攻整編六十九師和阻截整編十一師,以共軍慣常的作戰方式,定然是要出動比被圍部隊最少兩倍到三倍的兵力,如此多的兵力,只怕短時間內也不是那么好聚集的,他們又哪有力量顧得上宿遷城呀!
想到這里,張賢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可是,不幸卻隨之而來,西北城的方向上,也傳來了激烈的槍炮聲,這讓他從夢中驚醒,一下子從坐椅上跳了起來,還沒有等他去電話詢問,西北城外陣地的第一營營長姚昱已經把電話打了過來:“團長,西北面有共軍的部隊在攻城!”
張賢強自鎮定著,問道:“他們的兵力有多少?”
“夜里看不清楚,具體還不知道!”姚昱告訴他,同時又道:“應該很多,他們正向黃河河堤方向進攻,并且有炮火轟擊過來!”
“你們第一營一定堅守河堤,不要讓敵人攻破!另外,在敵情不明的時候,也不要主動出擊!”張賢這樣命令著,在這個深夜里,不知道敵人情況的態勢下,只能是以不變來應萬變。
“是!”姚昱答應著,放下了電話。
張賢在指揮所里來回地跺著步子,西北面已經發現了敵情,是不是意味著敵人已經要攻奪宿遷城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白京生的第二營還有必要去攻占井兒頭嗎?倒不如把第一營撤回來,據守城池。只是,如果把第二營撤回來,那么也就是等于把井兒頭拱手相讓,那也就是意味著整六十九師與整十一師的退路被堵死了。
這真是一個難以決擇的時候,他想了想,決定還是接通胡從俊的電話,可是在電話接通的時候,他又有些猶豫,畢竟整十一師也在前線與共軍交戰中,如果把宿遷的情況向他匯報,是不是會令胡從俊分心呢?
“張賢,有什么新的情況嗎?”胡從俊在電話里問著他。
張賢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經到了凌晨四點多鐘,不知不覺間,已然過去了一夜。“師長,宿遷城發現有敵蹤!”張賢還是決定如實地匯報。
“哦?”胡從俊愣了一下,可能是在思索著對應之策。
“不過,請師長放心,我們三十二團駐守宿遷城,絕對可以把這里守住,不讓共軍拿下來!”張賢同時向著自己的師長打著包票。
胡從俊沉默了片刻,對著張賢道:“我看你們團還是固守宿遷城為好,那個井兒頭村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