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怎么做的呢?”
張賢看了看胡從俊,卻見胡從俊點了點頭,當即也便沒有再作隱瞞,如實地道:“我們胡師長認為,這些共軍士兵,大多也是被裹脅而來,許多士兵還是由于我們國軍戰敗,而被共軍俘虜過去的,基本上不可能全部是中毒很深的共軍基干,所以,我們便也不管他三十七十一了,把這些俘虜全部插撥到了部隊中,呵呵,這是拿我們的敵人來充實自己!”
聽完張賢的話,彭天廣不停地點著頭,由衷地對胡從俊道:“難怪你們整編十一師打了這么多的仗還保持完好建制,呵呵,看來這種懸殊的差別不是差在了兵力上,而是差在了你我的才華之上!從俊兄呀,你是比我強了許多呀!”
聽到彭天廣如此的夸贊,胡從俊當然十分受用,想想當年為了一個軍長的職位與這個老戰友撕破臉皮,實實不應該,當下也客氣起來,誠懇地道:“老彭呀,其實你我都不是外人,我們都是從十八軍里出來的,一起戰斗了這么些年,不要說些誰比誰強的話,大家都還是要互相提攜的好!”
胡從俊的這一番話,也令彭天廣很是感動,不停地點著頭。
胡從俊又想起了什么,對著彭天廣道:“老彭呀,如今我把我們師所有秘密都跟你說穿了,沒有一絲的隱瞞,這里面有的你可以講,有的卻不能亂講!”
彭天廣點頭道:“放心吧,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
看著這兩個老戰友此時已經捐棄前嫌的樣子,張賢也覺得很是興慰,直到此刻,他還在為當初在陳長官面前說了彭天廣的壞話,而感到慚愧,但是他從來就沒有后悔過。很顯然,正是因為當初陳長官選擇了胡從俊,而不是彭天廣,才使得如今的整編十一師充滿了活力。如果當初選擇的是彭天廣,張賢真得無法想象,他至今依然記得彭天廣為了阻止向三斗坪撤退的國軍,而下令用機槍掃射那些驚恐萬狀退兵,以及倒在自己同胞槍下死不冥目的那些兄弟。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便到了十一月,已然是深秋時節了,此時整編十一師已經在永城駐守了半個月,還是一直沒有找到**、**兵團的主力所在,而在這個時候,中原地區的形勢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劉、鄧所領導的晉冀魯豫野戰軍通過黃泛區到達大別山區后,立即建立根據地,并向鄂東北發展,其前鋒以抵達長江北岸的黃梅、英山和蘄春地區,直接威脅著國民黨統治區的心臟部分,武漢三鎮為之震動,達到了一日三驚的地步。江西的九江也在其攻擊范圍之內,身處南京的國防部由此判斷,劉、鄧所部,有可能會渡江,對九江發動進攻,斬斷長江的東西聯絡,向南重建早年的江西赤區。為此,國防部長白崇禧親自前往九江,在這里設立了指揮部,以指揮部隊沿江守備,鞏固江防。
卻原來,此時的武漢地區已經在桂系的經營之中。北伐戰爭的時候,在趕走消滅武漢的吳佩服的北洋軍閥后,桂系的第七軍與第十九軍在一九二八年抵達武漢后,便以武漢為軍事與政治中心,開始對湖北全境的控制,所以在桂系軍隊中,許多的官兵實際上是湖北人;其后,李宗仁以第四集團軍總司令的名義坐鎮武漢,對鄂省進行經營,以對抗蔣介石的**軍。后來又發生了蔣桂大戰,桂系退出中原地區。抗日戰爭爆發后,桂系北上,再一次進駐湖北,李宗仁被任命為第五戰區的司令長官。武漢會戰之后,湖北被日軍攻陷,而桂系部隊不得不退守大別山區,實際上控制了湖北的東部、河南的南部與安徽省的大部。抗日戰爭結束之后,由于緊跟其后的內戰爆發,蔣介石不得不將大量的嫡系部隊調往與**交戰的前線,而桂系也趁此機會再一次占據荊湖,將武漢及兩湖地區視為了自己的地盤。
此次,劉、鄧率領著晉冀魯豫野戰軍挺進大別山之后,雖然對于南京政府來說威脅很大,同樣對于桂系來說,就仿佛是自己的身上已經**上了一把刀,必然是竭盡全力,必當是要將之除之而后快。雖然桂系與蔣介石還有許多的矛盾,但是在**的這一點上,卻是相當得一致。
白崇禧在九江布置一番后,國防部終于發現劉鄧大軍并沒有要渡江南下的企圖,蔣介石是長出了一口氣,但是白崇禧卻是暗暗叫苦,他當然不愿意看到**占據此時已經成為桂系腹地的大別山,所以親自請纓,跑到武漢座鎮,指揮桂系各軍對劉鄧大軍進行圍剿。蔣介石也順水推舟,任命白崇禧為華中剿總總司令,指揮豫鄂所有部隊,對劉鄧大軍進行圍剿。
對于劉鄧大軍的**,令蔣介石如芒在背,這才意識到這一戰略啟圖對國軍的打擊有多大,連忙調集兵力先來解決這個心腹之患。而此時,各處戰場上的兵力都有些捉襟見肘,這仗也是越打越大,范圍也是越打越廣。
也就在這個時候,正在永城休整的整編十一師,接到了國防部的命令,被要求納入到白崇禧的華中作戰序列里,向信陽方向集結。
當國防的部的命令通過胡從俊傳達到整編十一師的幾個旅團長那里的時候,張賢卻是一聲得長嘆。他的這一聲嘆息馬上引起了身邊王元靈旅長的注意。會后,王旅長找到了張賢,向他詢問著:“阿賢呀,你剛才為什么唉聲嘆氣呢?”
張賢看著自己的這位老上司,有些遲疑不決。
“呵呵,你有什么話盡管說就是了,你我之間這么多年了,還信不過嗎?”王元靈顯得有些不快。
張賢想了想,只得如實地道:“王大哥呀,你還沒有看出來嗎?”
“看出什么來了?”
張賢一聲地苦笑:“如今共軍是越打越多,而我們也只剩下了疲于奔命,這樣的仗以后只怕很難打了!”
王元靈點了點頭,同時也有些感慨地道:“上面的人無能,只能累死我們這些下面的人。沒辦法,我們作為國之軍人,就要有殺身成仁,舍生取義的精神,否則還是早些退出軍隊的好!”
張賢點著頭,在這個時候,便是有再多的不滿,也要等這場內戰勝利以后再說了。
可是,這場內戰曠日持久,何時才能夠勝利呢?勝利,在這個時候,對于國軍來說,又是多么得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