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京生指了指前面的路口,對著張賢道:“旅長,你看,這里的腳印卻是分成了兩股,一部分最為雜亂,沿著山路向著山那邊去了;還有一股是向九里關方向的,我們應該往哪個方向追呀?”
張賢也愣了一下,看了看面前的兩股蹤跡,遲疑起來。
“這不會是敵人的奸計吧?”徐海波從后面也趕了過來,在張賢的身邊道:“我覺得他們這是在做假象,雖然往山那邊去的看著人要多一些,但是這邊肯定是假的,就是想引我們向山那邊去追,或者是讓我們分兵來追。”
張賢點了點頭,道:“老徐,你說得不錯,的確有些道理!”
徐海波又道:“他們那么多人,其中又有女兵,又有傷員的,走山路上去這不是在找死嗎?肯定是沿著大路向九里關方向去了。”
“劉團長,這條山路是通到哪里的?”張賢問著跟過來的保安團的這個向導團長。
劉團長道:“這是往雞公山去的!”
張賢怔了一下,實在想不出往那個方向走會有什么出路,可是劉興華向來不按常理出牌,這是不是又是疑兵之計呢?
“白團長,剛才你聽到的槍聲來自哪個方向?”張賢抬起頭,望著白京生問道。
白京生指著九里關的方向,對著他道:“是那個方向。”
“肯定是這幫共軍遇到了我們的地方部隊!”徐海波猜測著。
劉團長也點了點頭,贊成徐海波的看法。
張賢卻冷哼了一聲,命令著白京生:“白團長,你馬上派一個連,沿著這條山路往那邊去偵察!”
徐海波愣了一下,不解地問道:“那個方向有什么好偵察的?如今天色已晚,敵人肯定是向九里關急進,準備在今天晚上越過鐵路的,否則往雞公山上去,難道真得是去游山玩水呀?”
雞公山,是中國的四大避暑名勝之一,只是成名卻很晚,因一個美國傳教士在些修建教堂而發現這里的美景,平漢鐵路修通之后,這里與武漢便捷的交通,許多的外國使節與國內的權貴們在此修建別墅而一舉成名。抗戰時期,蔣介石曾在這里小住,并參與制定了武漢保衛戰的細節。徐海波在這里提起來,自然是正話反說。
張賢看了他一眼,卻悠悠地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其實就是劉興華的金蟬脫殼之計!”
“金蟬脫殼?”徐海波與大家都愣住了。
張賢肯定地點了點頭,分析著道:“這個劉興華最是狡猾,比那個叫什么王坤的共軍頭目強了許多,他能夠在白雀園以一己之力阻擊我們兩個旅,還讓我們兩個旅疲于奔命,這份能耐沒有幾個人可以辦得到!”
“那又怎么樣?”徐海波卻不以為然地道:“最終他不是還是敗給了咱們嗎?”
張賢搖了搖頭,他并不想過多的解釋其中的原因,而針對這件事,他對著徐海波道:“老徐,象劉興華這么聰明的人,不可能感覺不到前面的危險。他帶著這么多的人,要想順利通過平漢鐵路,絕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如果換成你,在前面去路不明,而后面又有追兵的情況之下,怎么辦呢?”
徐海波想了一下,覺得張賢說得不錯,點了點頭,道:“是呀,經你這么一說,我也有些明白了。我如果是他的話,可能也會選擇先躲起來,派一部分人引開后面的追兵,然后再轉往他處!”說著,看了看邊上的白京生,卻是喊道:“白團長,你帶愣著做什么?趕快派兵往山那邊去偵察呀?”
“是!”白京生連聲答道。
當下,張賢命令全旅暫時在此休息,跑了這么半天,大家其實也都很累了。更主要的是張賢想要等一等那個連偵察到的情況,畢竟這一切也只是他的猜測,必須要經過證實。派出這一個連,也算是最好的選擇,如果前面沒有共軍的蹤跡,那么他們也便可以安心得轉向九里關!
可是,當白京生剛剛抽出一個連,準備往山路上搜索的時候,熊三娃卻拿著一份電報快步跑了過來,原來是報務員剛剛接到的胡從俊的電令,命令整編十一旅快速向九里關方向挺進,因為趁著這一天沒有下雨之機,空軍的偵察機低空飛行時發現正有一股共軍向九里關這邊移動而去,按照估計,這股共軍足有近萬人!
接到這份電令,張賢愣了一下,看來還是自己的判斷有些失誤,實際情況并沒有剛才自己想的如此復雜,劉興華的這些共軍還是往九里關去了!當下,張賢命令著白京生招回了那支剛剛派出去的偵察連,全旅的兩個作戰團馬上行動,向九里關追擊而去!
站在不高的茶山山頂的樹林中,熊卓然舉著望遠鏡,看著已然遠去的整編十一旅,長長地喘了一口氣,一顆高懸的心放下了一半,而之所以沒有全然放下,是因為還在為劉興華的那部分人擔著心。
而在這座小山的另一側,正有許多的解放軍指戰員們,屏氣凝神,不敢出一聲,便是連馬兒騾子也被飼養員輕撫著,一邊喂著草料,一邊緊張兮兮地,生怕這些牲畜會鳴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