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國軍方面發現二十旅蹤跡,正在調兵譴將的時候,王勇也得到國軍調動的情報,知道此時的二十旅果然不負重望,吸引了敵人主力的注意,但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去電給錢雄風,讓其不要與整編十一師硬碰,在敵人趕到之前,盡快轉移。
此時,在二十旅的旅部之內,錢雄風與劉政委和李副旅長卻發生了意見的分歧,面對步步逼進的國軍整編十一師,副旅長與政委都要求盡快轉移,而錢雄風卻有自己的打算。
“敵人還來不了這么快!”錢雄風肯定地道:“我認為我們應該在他們來到之前,盡快的再打上一仗,把這些國民黨的土頑武裝徹底解決掉,再行轉移也不遲!”
在這里,他所說的國民黨的土頑武裝,正是信陽張軫主任在這片區域里成立的地方保安部隊,其中有一支保安隊相當狡猾,幾次逃脫了二十旅的包圍,卻旁敲側擊著反而令二十旅損失了近一個連的兵力,這令錢雄風恨恨不已,而此時有跡象表明,這支保安隊正在息縣東北的包信集一帶活動,離著二十旅并不遠。
劉政委卻道:“只怕我們沒有這個機會了,敵人是有備而來,來得又是他們最精銳的整編十一師,是一支機械化行軍的部隊,他們用汽車運兵,行動十分迅速,說來就有可能來的!”
李副旅長也道:“是呀,這個整編十一師的師長胡從俊最是刁鉆,對我們解放軍的戰術特點也很有研究,我們和他們交手幾次,吃過了不少的虧。而整編十一旅的旅長張賢也不是一個善類,極善捕捉戰機,一旦發現我軍力量薄弱,一定會緊追不舍。所以,我們旅如果在這里停留,弄不好可能會被敵人纏住,真要是那樣的話,那么肯定會遭受到很大的損失。我認為此時我們當務之急,還是應該繼續向西,與敵人拉開距離!”
看到自己的兩個副手都不贊同自己的意見,錢雄風有些懊惱,但是隨即又道:“我也知道以我們旅的實力根本不能和敵人整編十一師打的,你們兩個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認為我們必須要打完這一仗,等整編十一師一來,我們就走!”
三個人爭論不下,爭了一天之后,還是沒有結果,晚上又同宿一鋪,直到爭到了半夜,錢雄風意味深長地對兩個副手道:“你們知道我為什么非要打這一仗嗎?”
“不就是為了給那些犧牲了的同志們報仇雪恨嗎?”李副旅長道。
“是呀!”劉政委也接著話:“其實我也很想打這一仗,那個曹金牙實在是可惡之極,這么一個小小的土頑部隊,我們楞沒有吃掉他,還犧牲了那么多的同志,我也咽不下這口氣!”
錢雄風卻搖了搖頭,老實地道:“其實你們也只說中了其中的一個原因,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是什么?”兩個人同時問道。
錢雄風嘆了一聲,這才道:“我們的任務雖然是吸引敵人的主力過來,但是有一點你們也不要忘了,我們縱隊是要在這里新建根據地的,不把這些土頑解決掉,老百姓也就根本不可能相信我們。更何況在這個時候,他們一看到敵人部隊一開過來,我們就望風而逃,你們要是當地的老百姓,你們會怎么想?”
兩個人都愣了愣,錢雄風說得不錯,如果是這個樣子,當地的老百姓不可能對他們這支部隊相信的。
看到兩個副手沉默了下來,錢雄風接著道:“所以,我的想法是先把這個土頑力量解決掉再走,走也要走得光明正大。當地的老百姓并不怕國民黨的正規軍,因為他們也知道這些敵人不可能總在他們這里呆下去,他們怕的就是那些國民黨反動派的土頑武裝!只有打掉了這些民團、保安隊,我們才可能取得當地老百姓的信任!”
錢雄風的話入情入理,將劉政委與李副旅長說得無以對,沉默良久之后,劉政委當先妥協地道:“好吧,既然是這樣,那我就聽從旅長的意見,可是,這一仗實在是不好打呀,旅長堅持要打這一仗,那就打吧!”
聽到劉政委也如此說,李副旅長只得同意。
當下,錢雄風拍板道:“那好,我們就在包信集一帶尋找戰機,打完這一仗后,馬上轉移!”
從新蔡縣城南面渡過了汝河,再向南走十公里左右就可以抵達包信集,那其實是一個路口,往東可以抵達安徽境內,往西就是平漢路上的物資中轉站明港車站,往南渡過淮河就是大別山區北面的樞紐潢川了。
“曹隊長,你能肯定敵二十旅就在包信集附近嗎?”張賢對這個張嘴露出一顆大金牙的保安隊長很不放心,這樣地問著。
“張旅長盡管放心,如果在那里沒有敵二十旅,我把項上的人頭給你!”這個曹金牙卻是信誓旦旦。
“哦?”張賢笑了一下,這個曹隊長雖然長相并不招人喜歡,但是從他接觸中可以看出來,這個人其實還是有些能耐的,并不是他所見過的其他許多的地方上的保安團隊長一樣,打仗不怎么樣,欺負老百姓卻很強。
“曹隊長跟敵二十旅交過幾回手呀?”張賢問道。
曹金牙十分得意地笑了起來,告訴張賢:“不多不多,只打過兩次!”
“戰果如何?”
“呵呵,沒什么戰果!”曹金牙道:“他們人多,我只有一個團一千多號兵力,又是破槍,所以一直在躲著他們。不過,就在前幾天,我們圍住了他們的一個連,把那個連消滅了一大半,還搶了他們的征糧隊。呵呵,他們那個旅的旅長叫做錢雄風,發下了海誓,要把我生吞活剝的,只是他們對這片區域沒有我熟,所以干著急,卻抓不到我!”
張賢不由得肅然了起來,這個曹金牙并不簡單,嘴上說得雖然如此輕松,但是實際上做起來肯定是驚險異常。不過,從他的嘴里,得知此時的錢雄風已然也是一旅這長,這讓張賢有些感慨,錢雄風為人耿直,如果按照他當年在抗戰中的功籍,當個旅長的也不應該成為話下,只可惜當年在川軍中他得罪了不少的人,也或許那只是他的一種說詞。從川軍中出來,在張賢的幫助之下進入十八軍,說來是如此得巧合,但是這種巧合難道不是人為故意安排的嗎?平心而論,錢雄風的作戰風格十分強硬,這在當年的常德之戰中,便讓張賢已見端倪,而且錢雄風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為人特別執拗,只要是認準了的事,定然會堅持到底,這也是為什么當初張賢欣賞他的一個原因。
“曹隊長,你這個保安隊是什么時候從包信集出來的?”張賢又問著曹金牙。
“昨天!”曹金牙回答著道:“昨天我發覺敵二十旅向包信集這邊移動,所以馬上從那里撤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