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偉只在汝南呆了一天,便踏上了北去的路程,他要去他的整編七十四師報道,如今那里成了他唯一可以去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家!
張賢帶著整編十一旅又回到了遂平,一切又仿佛是回到了原來,但是張賢卻知道,開封那邊的戰役遠遠沒有結束,還在激烈地進行之中。
十一旅抓到的俘虜兵基本查核清楚,對于大部分的這些被抓俘虜們來說,不過是一些為了生存而隨著大眾行為的倒霉蛋,很多人并沒有自己的想法與見解,不過是活過一天是一天而已。這部分人被區分出來,很快便被編進了十一旅的各營連中。但是,這些抓到的俘虜中,還是有十幾個人不愿意改變自己的理想,依然頑固地堅信**的信條,所以,對于這部分人,張賢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一律交到信陽綏署,由上面來進行處理。
陳大興和熊三娃被張賢委派,帶著一個排的人押著這十幾個冥頑不靈的俘虜,開著兩輛軍用卡車和一輛吉普車送往信陽。那個中野一縱的夏陽教導員是這些俘虜中官階最大的,所以理所當然地也受到了陳大興的優待,專門讓他坐上了自己的吉普車里,就坐在自己的身邊。
他們從一大早出發,沿著鄭州到信陽的公路向南行進,這條公路幾乎是與平漢鐵路并行著,所以時不時得還能夠看到火車嘶吼著從身邊呼嘯而過的情景。按照原訂的計劃,他們會在天黑之前趕到信陽城,在交接之后,會在第二天返回十一旅的駐地。
在這輛封閉的吉普車里,除了那個開車的司機,陳大興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而熊三娃與夏陽并排地坐在后排的座位上,雖然夏陽的手和腳都上了鐐銬,但是熊三娃還是覺得十分得不舒服。
夏陽不停地轉頭打量著熊三娃,這令熊三娃十分得反感,于是沒有好氣地道:“你看什么看?難道沒有見過我這么好看的國軍中尉嗎?”
這一句話,卻將正郁悶之中的夏陽逗笑了起來,點了點頭,卻又有些感慨地道:“是呀,你這么好看的國軍中尉我真是少見呀,呵呵,就你這樣的人也能當上中尉,也就難怪你們國民黨不完蛋了!”
熊三娃愣了愣,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諷刺自己,不由得臉漲得通紅,大聲地告訴他:“老子這個中尉可是憑著自己的本事在戰場上掙來的,要是老子也念過書,如今怎么也可以當個中校了!”
他這是在吹牛,便是陳大興此時也不過是一個少校而已。
夏陽笑了笑,卻問著他:“告訴我,你殺了多少的中國人,才混到了這個中尉?”
熊三娃又是一愣,這個姓夏的嘴巴太不招人喜歡了,說得話句句都是這么得尖刺。當下瞪了他一眼,憤怒地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老子當年打鬼子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里躲著呢!日本人投降了,你們這些人倒是跳出來比誰都鬧得歡,想當初打鬼子的時候你們又干什么去了?你們這種人最是令人看不起,還有臉來問我殺了多少中國人!哼!先說說你這個教導員殺了多少中國人才爬上來的吧?”
坐在前面的陳大興不由得暗自點頭,這個夏陽的嘴巴厲害,熊三娃的嘴巴也一點不示弱,正是半斤對八兩,針尖對麥芒,也樂得他聽個熱鬧。
聽著熊三娃這么快速的反擊,夏陽也是怔了怔,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呆頭呆腦的家伙,實際上卻有如此厲害的嘴巴,比陳大興都強了許多。
當下,夏陽苦笑了一聲,對著熊三娃道:“我們抗日的功勞都被說得一無示處,不過說起打內戰也是你們領導發動起來的,作為一個中國人,誰愿意看到中國人打中國人的悲劇呀?”
熊三娃皺著眉頭,不管怎么說,蔣也是一國的領袖,這個夏陽張口蔣,閉口蔣,真真得令人厭惡。他看了身邊的這個人一眼,警告著他道:“是呀,中國人打中國人有什么好的?誰愿意打呀?你有什么好驕傲的?你小子再這么在我的面前胡說八道,當心我抽你的嘴巴子!”
夏陽知道在這個一點道理不講的渾人面前,來談什么道理,根本就是在對牛彈琴。于是,決定不再多,卻又忍不住地看了看熊三娃,道:“我真得有些搞不懂,兄弟兩個人怎么會如此得不同!”
聽到他這么無緣由地冒出這么一句話來,令熊三娃很是不懂,經不住地問道:“夏陽,你說什么?”
夏陽看了看坐在前面的陳大興與那個司機,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手下有一個班長叫熊革命,他曾經告訴過我,說他有一個弟弟就在整編十一師里!”在第一次見到熊三娃的時候,到底是親兄弟,相貌模樣上總能讓人一見就認出來。當時,夏陽就有些懷疑他是熊革命的弟弟,后來又通過詢問看守他的衛兵,知道了熊三娃的名字,也就肯定了起來。
熊三娃驀然一驚,他一直想要知道自己二哥的情況,而這個夏陽無疑是最清楚的,馬上就想多問一些什么,但是又看了看前面的兩個人,陳大興是自己的兄弟不會有什么問題,只是那個司機卻是一個外人,許多的話卻不能夠多說的!
到底是經過了許多的挫折,熊三娃還是忍住了自己的話欲,沒有再問下去,但是這個心里面卻如同打著了一架小鼓,在不斷地咚咚作響。
中午的時候,他們來到了一個叫做任店的地方,陳大興命令大家在路邊的一家客店邊停下車,準備休息一個小時,吃了飯再走。
陳大興與熊三娃作為長官,被這個客店的老板特殊對待,帶進了專門的為他們設置的一個雅間里,這個雅間卻是遠離公路,背靠著一條小河,此時正是入夏時節,河水滿滿當當,就在窗戶之下,一股清涼從河面上吹來,令人感到說不出來的一種舒適。
熊三娃在這里坐定,卻又想起了那個夏陽來,建議著陳大興把夏陽一并帶來吃飯。陳大興也是一個明白人,自然知道他是想從夏陽的嘴里了解更多關于他二哥的情況,也就答應了。
夏陽對于陳大興與熊三娃對自己的特殊關照顯得并不領情,還取笑著他們道:“你們知道嗎?我們**所領導的軍隊里,一律是官兵同食,當兵的吃什么,當官的就吃什么,而且當官的從來不比當兵的吃的好!這就是我們的階級感情!哪象你們,吃個飯也搞這么一個特殊化!”
陳大興只是憨憨一笑,并不理會他的說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