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興很是得意,看著一艘艘的船靠上了岸來,仿佛就看到了河對面共軍的敗退。他把目光再投向這群被他用機關槍圍住的人群,就算是這些老百姓不配合他的命令,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得對這些人做些什么,所有的這些都只是一種威脅,有的時候,尤其是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威脅遠比懷柔要有用得多。
人群中,絕大多數的人都是戴著白色帽子的回民,其間很多都是婦女和老人,這些人的服裝并沒有什么特產,幾乎是清一色的黑布棉襖,雖然有些人穿著藍布的印花的袍子,但也由于穿得時間過長,而滿是污灰,早已經失去了原來的鮮艷。他的目光很快便被靠近碼頭處的幾個穿著黃色棉襖的人吸引,這些人中有的戴著帽子,有的光著頭,露著臉,再細看時,這些服裝不明明是解放軍的冬裝嗎?
呵呵,看來這一次來得正是時候,把共軍的部分人圍在了這里面!陳大興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同時也興奮了起來,轉頭低聲地吼叫著:“馬連長!”
“有!”馬連長連忙從后面跑了過來。
陳大興用手指著靠近河邊處的那幾個穿著解放軍軍服的人,低地的告訴他:“看到沒有?那邊的幾個人肯定是共軍里的,你悄悄地帶人過去,千萬不要驚動了這些老百姓,把那幾個人給我糾出來!”
馬連長點了點頭,自然知道自己的營長是擔心再一次驚動這些現場的老百姓,會引起更大的混亂,反而不容易抓到那幾個解放軍了。所以,聽從著陳大興的命令,帶著手下的幾個士兵,從人群的外圈向河邊繞了過去。
張義一直在注意著陳大興的一舉一動,這個時候,田春妮已經拉著王芹隊長擠到了他們的身邊,他現在的任務是如何想辦法能夠沖過敵人的封鎖,到達河邊。只要是到達了河邊,就一定可以搶得一條船劃過河去。
當發現陳大興已經注意到了自己,而且在對身邊的那個中尉連長耳語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妙,果然,那個中尉連長帶著人向他們這邊繞了過來,他知道一定是沖著他們這幾個人來的,必須要行動了,否則只能是束手就擒。
恰恰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有三艘船同時靠到了碼頭之上,在那三個船工跳上岸來的同時,船倉里忽然出現了出現了許多穿著土黃色軍裝的解放軍來,兩個端著捷克式輕機槍的人當先的扣動了扳機,火舌**,碼頭上那幾個正在收攏靠岸船只的國軍士兵還沒有明白過來,就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槍聲的突然響起,立時引起了一片的混亂,碼頭廣場中原來已經安靜下來的這些老百姓,再一次瘋狂起來,一個個為了保命向兩邊圍住的國軍士兵們沖去,想要沖破他們的封鎖,跑進鎮子里面去。
這對張義來說,無疑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沒有什么可以猶豫的,低聲地對著春妮與王芹隊長道:“你們兩個跟緊了我們!”同時命令兩個戰士在后面斷后,提起槍來,當先著沖上了搭著船板的碼頭。
碼頭上原本有一個連的國軍架著機槍防衛,被突然來自河岸處的解放軍的攻擊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連忙倒轉著機槍向那些試圖沖上碼頭的解放軍進行還擊。而這些跳下船來的解放軍卻是躲在河邊的臺階與障礙物之后,很快便被上面強大的火力壓制住了,無法再前進一步。
張義帶著人從人群中反向沖了出來,正奔向的是這個在碼頭布陣的國兵連的身后,他當先著抬手一槍,擊中了那個最有威脅的機槍手,機槍聲嘎然而止,在這群國軍士兵還沒有明白為何后面又有敵人的時候,張義已經帶著人沖過了這片陣地,跑上了船弦搭板之上。
“營長,在這邊!”夏陽從一塊河岸的大石頭露出了頭來,大聲地喊著。
張義這才明白過來,一定是夏陽見大家被圍困在了碼頭廣場的人群中,才會這么不顧一切地劃過船來接應。此時再多的話已經無法多說,他連忙指揮著大家向那邊跑去。也就是幾步遠的距離,眾人紛紛跳上了船去,第一艘船已然駛離了碼頭向河中劃去。
見到張義等人已經上了船,作為掩護的夏陽等人這才撤將下來,轉身跑向最后那艘還等在河灘上的小船。
這個時候,碼頭廣場上的秩序還沒有恢復,陳大興已然氣急敗壞地親自帶著人趕到了河邊,機槍聲再一次噠噠地響起來,子彈飛速而來,當夏陽最后一個跳上船去的時候,已然聽到子彈打在船梆上的聲音,啾啾地打出了一排的彈孔。
可是到這個時候,張義與夏陽才發現,這條船剛才沖過來的時候太快,已然上了河灘,必須要推一下才能夠進入水中。
張義毫不猶豫地跳下了小船,從船頭開始向河中推著船;夏陽也跳下來,協力合作著,往水中推著船。田春妮也在這條船上,見狀也跳了下去,想要幫助他們推船,可是抬眼間已然看到了岸上的一個國軍士兵舉著步槍瞄準了張義,在這些解放軍中,張義的個頭高大挺拔,身材也魁梧寬闊,讓人一見便覺得他就是這些人中的頭目。
“小心!”春妮大喊著,撲到了張義的身上,將他撲倒在地。
小船上,鐵蛋幾乎是同時發出了一聲地驚呼:“春妮姐!”
夏陽已然將船推入到了水中,回過頭來的時候,只見張義懷抱著春妮呆呆地發著愣,在他的懷里,春妮的血已然染紅了他的軍服……
“快走!”夏陽打斷了張義的發呆,返身從張義的懷里抱過春妮,搶身到了小船的面前,鐵蛋與上面的戰士們接過春妮,同時拉上了夏陽和張義,小船很快地起動了起來,飛快地向河對面劃去。
子彈還在后面嗖嗖而過,卻再沒有一發打中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