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興帶著十一師的警衛營,奮力地擊退了一次又一次共軍的沖鋒,雖然有部分敵人沖進了村里,他已然不能顧忌,只能一心一意地面對外圍更加洶洶而來的敵人,直到炮火與飛機的出現,才使得他崩緊地弦稍稍有所松動,在強大的步、炮、空協同火力之下,那些圍攻過來的解放軍終于有所膽怯,再沒有組織出先前那樣凌厲的攻勢。
就在張賢親自上陣的時候,崔橋的外圍的一個低洼所在的樹林中,此時錢雄風與劉政委以及副旅長李清成等二十旅的重要指揮官們,正在研究著此時戰場上的形勢。
崔橋并不是一個重要的村子,反而位置有些偏僻,錢雄風卻有些奇怪,五十九團全團壓上也沒有打開這里的局面,而想一想這些國軍十一師的部隊也只是剛剛奪占此村不久,不可能馬上興建什么堅韌的工事,便是當初第一旅在這里留下地堡、碉樓等防御工事,也皆面向南面的渦河,此時自己帶著主力兩個團從西而來,根本沒有理由拿不下這個小村。除非這個村子真得有敵人重兵!
“五十九團三連打進去了!”熊革命從前方的陣地處興奮地跑了回來,向錢營長作著報告,作為警衛營里的一名骨干班長,他也成為了錢雄風身邊一名實際的通訊員。
“好!”聽到這個消息,錢雄風第一個興奮了起來。
李清成也圍了上來,問道:“三連打進去多少人?”
“五六十人的樣子!”熊革命告訴他們。
“這么少?”李副旅長愣了一下,又馬上問道:“怎么五十九團沒有全團跟進嗎?”
熊革命道:“三連打出一個缺口沖進去,那個缺口很快又被敵人堵上了!”
錢雄風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來,他忽然想到了當年的張鳳集,那場戰斗對他來說已然是刻骨銘心了。
“糟糕!”這個時候,錢雄風已然沒有了剛才的興奮,馬上命令著:“革命,你現在就去通知五十九團的團長,要他無論如何也要把給我把那個缺口再次打開!”
“是!”熊革命響亮地回答著,又跑向了前線。
“這個崔橋是不是敵人的什么重要機關呀?”劉政委在邊上經不住懷疑地道:“這些國民黨兵這么不要命,真得有些不尋常呀!”
錢雄風為之一愣,驀然間想到了什么。
可是這個時候,南岸的炮火與天空的飛機接踵而來,就象是一道火幕,已然封鎖住了通往崔橋的路,更有炮彈就落在樹林的邊緣,炸得幾棵枯干的楊樹橫倒在地,同時也震得大家耳朵幾乎要聾了。
“好家伙!這幫蔣匪兵這是要瘋了吧!”李清成經不住地道:“為了這么一個破村子,真得不惜血本呀!”
錢雄風忽然冷靜了下來,對著劉政委道:“老劉,可能真得讓你說對了,這個崔橋村里,定然有著敵人的重要機關!”
“那會是什么機關呢?”李清成有些不解地問著。
“有可能是他們的師指揮部!”錢雄風猜測地道。
大家都為之一愣,李清成馬上搖了搖頭,肯定地道:“不會,我看不會!”
“為什么?”錢雄風問道。
李清成道:“十一師的師長張賢,這個人就是第二個胡從俊,謹慎有余,勇敢不足,不可能把自己的師部放在這么靠前的地方。再說,根據我們抓到的他們的俘虜交待,張賢此時應該是在車馬莊,不可能這么快就出現在崔橋!”
劉政委也點著頭,同意地道:“我也覺得李副旅長說得不錯,我倒是相信這個崔橋或許是敵人的前線醫院,他們沒有想到我們會這么快奪回梅莊與劉莊,還沒有來得及撤走!”
錢雄風搖了搖頭,對著李清成意味深長地道:“老李,你要相信我的直覺,我老實告訴你,你要是以為張賢是第二個胡從俊,只知道謹慎,而沒有勇敢,那就大錯特錯了,我對他這個人十分了解!”
“哦?”李清成怔了怔。正想問一問錢雄風又是憑著什么直覺會如此得肯定之時,卻聽到錢雄風又道:“我準備把左翼的五十八團也抽調出來,一起攻打崔橋!”
“老錢,這是不是太冒險了?”劉政委擔心地道:“左翼一旦抽走五十八團,那么我們北面就無兵了,劉莊那邊的戰斗正在進行之中,要是敵人攻下劉莊,從北面打過來,那么我們可就成了敵人的甕中捉鱉了!”
經劉政委如此一說,錢雄風也有些遲疑,但是隨即又道:“劉莊不會這么快陷落的,只要我們抓緊時間,五十九團在西,五十八團在北,一齊猛攻,這個崔橋根本就無法可守!”
“雖然你說得不錯,我還是有些擔心!”劉政委依然顧慮重重。
“是呀!”李清成也隨聲附和著:“萬一這個崔橋并沒有敵人的指揮部,那么我們不就白忙活了一場,北面的劉莊定然會再被敵人攻占,這樣一來,反而失去了先機?”
正說之間,一個通訊員過來報告,在東南面的渦河堤壩上發現有敵人向這邊移動過來,來敵數量不少,可能是一個團。
幾乎與此同時,梅莊方面又傳來了激烈的戰斗聲,那正是此時二十旅的身后!
“糟糕!”李清成驀然有些清醒過來,不由得叫道:“我看我們又是上了這個張賢的當!”
“哦?”錢雄風與劉政委都不由得一驚。
李清成道:“如今想來,這個張賢之所以要堅守崔橋,實際上這就是一個誘餌呀,他把我們吸引到這里,卻從北、西、南三面圍攻過來,這是要致我們于死地呀!”
經李清成如此一說,錢雄風與劉政委都怔了怔,忽然覺得恍如一夢,盡管此時已然是深冬,但是大家都冷汗淋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