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莊內的戰斗越發得殊死了起來。
按照黃新遠最新的部署,在西面一個連發動佯攻不久之后,第四團的主力已然在村南就緒,等著西面那個連第二次佯攻的時候,黃新遠一聲令下,第四團二營當先著向黃家莊村內攻擊過來。
二營的躍進速度很快,黃新遠事先的布置也算很成功,雖然國軍突擊敢死隊戰場的調整也非常及時,卻沒有能夠第一時間堵住二營的突破,其一個連已然沖進了南面的一個大院子里,在與院中的國軍短暫的短兵相接之后,很快便拿下了這個院落,尋得了一個突破口。可是,當二營準備再向縱深發展的時候,卻被后面趕過來的國軍封鎖了道路。
十一師突擊敢死隊兩個連的兵力都壓了過來,立時將村子南面通往村內的所有路口、街巷都封鎖起來,步槍、沖鋒槍、機槍、手雷、擲彈筒一起招呼起來,二營沖在最前面的一個連立時陷入了彈火之中。二營營長認為突破之后必定是敵人的退卻,所以命令前鋒以密集的隊形向村里猛沖,在這個時候卻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在國軍強大的火力打擊之下,第四團的士兵如同被割下草一樣地倒將下去,整個道路立時被倒地的尸體與傷員所雍塞,**與哭喊聲連成了一片,可是在這如雷鳴般的槍炮之聲中,又顯得是如此得無助與悲慘。
“二營這是怎么打的!”黃新遠在后面看得心驚肉跳,經不住怒吼了起來。
“是呀,哪有這么打的!這不是找死嗎?”邊上的鄭政委也附和著道,同時建議著:“老黃,我過去看一下!”
黃新遠想了想,點了點頭。
鄭政委帶著一個通訊員快速地從村外的壕溝里躍出來,越過了已然被打開的鹿砦,飛快地跑進了那個剛剛被奪占的院落。
此時,村內的火光沖天而起,是一村中的一幢房屋的茅草屋頂又被手榴彈的爆炸點燃,將四周的景物照得如同白天一樣得明亮,所有原本隱蔽在黑暗之下的十一師突擊隊與第四團的士兵們,盡皆暴露在了火光里,于是雙方互相射擊著,同時向后面躲去,以期尋找新的隱匿之所。
國軍的火力全部傾瀉在了這個剛剛被第四團奪占的突破口上,以他們幾乎所有的力量試圖將對手壓制住,不令其能夠迅速地擴大戰果,而與此同時的,他們又組織起了敢死隊員,以班排為單位,在自己的火力占優的情況下,進入這個突破口里,準備采用逆襲的手段來將敵人趕出去。
這個突破口一時成了為雙方爭奪的焦點。
盡管鄭政委也沖進了那所院落中,可是黃新遠卻看得出來,要想真正地保有那個立足點,還需要進一步的鞏固。當下,他將手中又一個連投入了進去,目的就是要把這個突破口撕大。
兵力的優勢果然見到了成效,那個連的加入,馬上扭轉了這個突破口上二營與敵人突擊隊纏斗的局面,敵人紛紛又退回了村內。這個時候,黃新遠果斷出擊,帶著手中最后的一個連,親自沖出了壕溝,一鼓作氣著沖進了村里。
“營長!營長!你醒一醒!你醒一醒!……”碉樓之下一個士兵的喊聲驚卻了正在碉樓之上打得瘋狂的熊三娃,他驀然一愣,將手中的重機槍還給了機槍手,飛步蹬蹬地跑下了碉樓。
“連長,營長不行了!”一見到熊三娃跑下來,那個剛才喊叫的傳令兵經不住地叫了起來。
熊三娃只覺得自己的心猛然一痛,緊走兩步到了李文義的面前,此時的李文義還依然安靜地端坐在太師椅上,但是雙目卻圓睜著,怒視著門口。他伸出手來,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然沒有了氣。他有些不能相信,又摸向他的胸口,盡然也沒有摸到半分的跳動。
“老李!老李!”熊三娃高喊著,經不住“哇”地哭出了聲來,緊緊地抱住了李文義,在這個時候,他已然將自己對他的所有怨恨都丟到了腦后,如今能夠想到的卻都是他的好。李文義是他從軍以來的第一個班長,雖然對他過于嚴厲了,但是畢竟也教了他很多的東西,他能夠久經沙場還存活至今,可以說這些最基本的常識還是起了不少的作用。他忽然覺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兇手,是因為自己的任性,才令李文義喪失了生命。
這個傳令兵也經不住流下了眼淚,卻有幾分清醒,對著熊三娃道:“熊連長,營長說由你來當代營長,你要拿個主意!”
熊三娃愣了愣,這才反應了過來,抬起頭來,問道:“什么事?”
傳令兵道:“敵人已經突破了村子的南面,沖進了村子里,我們現在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