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胡從俊也怔了一怔,卻又有些不解,問道:“你是怎么發覺的?”
張賢卻是一聲苦笑,當下把熊三娃發現雷霆出現在雙堆集西北陣地的事情說了出來,講完全,他肯定地道:“顯然敵人也覺出了這個方向上的薄弱,鈞座,你也知道,雷霆是**、**敵部的,與**、**敵部是不同的部隊,這一次他也出現在這里,這已經說明了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那么就是,共軍現在的主要目標是對準了我們,他們集中了力量,想要把我們先行消滅!”張賢緩緩地說著。
胡從俊聽著,就仿佛是如同被針扎了一樣,面目驀然扭曲了一下,轉而又平靜下來,不屑地道:“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沒有什么可怕的!”
張賢怔了一下,看到胡從俊如此從容,也倒符合他的性格,看來,他早已經有了最后的打算,當下下意識地問著:“鈞座,您是不是已經得到了**的特許,他允許十二兵團可以隨時突圍?”
胡從俊不由得一怔,睜大了眼睛瞪視著他,并沒有回答,反而是反問著:“你怎么會這么猜呢?”
張賢不由得一笑,道:“以鈞座的性格,向來是不會坐以待斃的,如果沒有**的特許,您不會到現在還如此鎮定!”
胡從俊聽完,不由得也笑了起來,還是沒有回答他的話,卻也沒有搖頭,只是指著張賢罵道:“阿賢呀,人家都說你是個小諸葛,我看你真是個精明透頂的家伙,是不是連眼睛毛都是空的?”
張賢也笑了一下,知道自己所猜不假,只得如實相告:“其實這也不是我第一個猜出來的,是我那個同學于長樂!”
“你那個同學?”胡從俊馬上想起了南京見過的那個軍務局的小個子軍官。
張賢點了點頭,同時也道:“我知道此事不宜亂說,鈞座之所以沒有通告給楊軍長他們,自然有您的用意。但是我還是想提醒您一下,如今我們是越早突圍越好,只怕晚了就來不及了!”
胡從俊點了點頭,卻又揮了揮手,道:“什么時候突圍,我自會把握的,怎么也要等到看看明天的大王莊之戰的結果,如果能夠順利奪回來的話,就說明我們還有回旋的余地,還可以支持幾日;如果真得奪不回來,那么我們十二兵團也就真得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張賢不由得一聲嘆息,在這個時候,他分明看得出來,胡從俊還沒有死心,還想著能有翻身的機會!
果然不出張賢的預料之外,大王莊的戰斗從一打響便異常得激烈起來,這一個小小的村莊,幾乎成了整個雙堆集國共雙方殊死決戰的縮影。
早在十二月三日,為了迅速解決雙堆集方面的十二兵團,解放軍淮海戰役的總前委最終還是決定把留作總預備隊的華東野戰軍的兩個縱隊,并華東野戰軍特種兵縱隊的一部調至雙堆集,就是要盡快啃下黃維這個硬核桃,然后才能騰出兵力,全部身心得來對付北面的杜聿明集團。
十二月四日,華東野戰軍的增援部隊趕到了雙堆集地區,隨即便配合著中原野戰軍對雙堆集的四周展開了猛烈的攻擊,經過三天的奮戰,解放軍先后攻占了李圩子、李土樓、小周莊、宋莊、馬圩子等原國軍占領的村落,這些村落組成的是雙堆集地區最外層的防御體系,這些村落的丟失,實際上就等于十二兵團被剝掉了最外面的殼。
在把戰線推到十二兵團縱深防御陣地后,各路解放軍又采用“以戰壕對戰壕”,“以堡壘對堡壘”的策略,組織起成千上萬的民工與士兵們一起,進行工程量浩大的土方近迫作業,晝夜施工,挖掘出千陌縱橫、寬大得可以跑馬的許多壕溝,就象是一道道縛龍之索,已然牢牢地將黃維的十二兵團捆住。其后,四周圍攻的解放軍又緊縮包圍圈,采用步步為營的蠶食戰術,逐莊逐村地進行攻擊,每攻占一個村落,便鞏固一個村落,便是在這樣的戰斗中,又陸續攻占了后周莊、沈莊等十多個村莊,一直推進到了雙堆集的跟前。
大王莊位于雙堆集的東南,兩地相距不過兩里地的樣子,可以說是近在咫尺,而這個村子離著一一八師駐守的尖谷堆已經不足一里地了,根本就是十二兵團核心陣地的門戶,解放軍奪下這個村莊之后,便可以使十二兵團總指揮部,及尖谷堆、平谷堆的核心陣地全然暴露在其炮火之下,便是第十八軍稍有一點的地利之優,也盡數葬送。
守大王莊的原是八十五軍二十三師的兩個營,在也就在張賢隨著胡從俊再進雙堆集戰場的時候,被解放軍盡數全殲。
此時的大王莊,已然成了決定十二兵團生死的最后一道關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