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掩蔽室里的人并不多,除了錢雄風與熊革命之外,還有五十九團的邢政委長跟三個警衛員和通訊員,邊上還有兩個正工作著的發報員。不過,在這間掩蔽室的外面卻是伏有一個排左右的兵力在保衛著里面的人,這一戰從早上開始,五十九團也已經打光了,連五十九團的團長也犧牲了,剩下來的人屈指可數。
在五十九團的團長犧牲后,錢雄風親自帶著二十旅的另一個團過來增援,可是當他當先地進入這個村子里的時候,后繼的部隊卻被敵人的炮火所阻隔,一時之間沖不進村來,他只能坐鎮于此,沉著應戰。
“旅長,還是快突圍吧!”邢政委有些慌張,建議著。
錢雄風卻是沉思起來,他真得十分不甘心,如果這個時候突圍,也就是意味著二十旅的失敗。
“旅長,現在突圍還來得及!”熊革命也道:“敵人還沒有全部圍上來,等他們全部圍上來,我們再想突圍就難了!”
錢雄風側耳傾聽著,忽然果斷了起來,堅決地搖了搖頭道:“不能突圍!”
“為什么?”
錢雄風道:“你們聽,敵人的炮火有些跟不上來了,也就是說我們的增援部隊很快就可以過來,只要我們再堅持片刻,就可以贏得勝利!”
勝利,這是所有軍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可是從來都是如此得艱難!
“要是我們堅持不住了怎么辦?”熊革命經不住地道。
錢雄風瞪了他一眼,卻以不容質疑地話語命令著:“堅持不住也要堅持,除非我們全部戰死!”
面對如此絕決的命令,熊革命與邢政委都明白了他的決心,其實對于熊革命來說,這才是他印象里的錢旅長。
邢政委思索了一下,建議著:“旅長,我看我們可以派個人去王家大院求援,那里應該還有我們一個連的兵力部置,讓他們支援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王家大院就在這個掩蔽室的南面,相隔不過兩個巷子,倒是很近。
“好!”錢雄風點了點頭,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熊革命。
熊革命也知道他要說些什么,此時在這間掩蔽室里,也只有他能夠擔此重任,當下自告奮勇著:“旅長,我去!”
“好!”錢雄風十分滿意地道,同時叮囑著他:“你要多加小心!”
“我曉得!”熊革命答著,再一次沖出了掩蔽室。
“這小子又出來了!”熊開平的身邊,一個國軍士兵嘟囔著,不等熊開平命令,便舉槍瞄準著熊革命“砰”地放了一槍,這一槍雖然打飛了,卻令熊開平的心為之一顫,就仿佛是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緊接著這一槍之后,又乒乒乓乓響起了幾聲槍響,全部對準著在斷壁中飛一樣跑去的熊革命。熊開平只覺得這顆心隨著熊革命的一起一落也在起起落落。驀然看到他一頭跌倒,他只覺得心頭一痛,不由得喊出了聲來:“別打了!”
“怎么了?團長?”別上的一個連長不解地問著。
熊開平這才如夢方醒,盡管是寒冬時節,但是他額頭上卻潸潸地滲出了許多的汗,當下強自平靜下來,緩聲道:“這個抓活的!”
這個連長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返身去告訴自己的手下。
可是這個時候,熊開平的一顆心已然落到了伏在地上的熊革命的身上,顯然剛才是有一槍打中了他的身體,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打中了他的要害。他不由得立起身來,想去親自去察個究竟,可是迎面的院子里“砰”地也飛過來了一枚子彈,若不是他身邊的傳令兵反映迅速,將他拉倒在地,這一顆子彈肯定可以擊中他的身體。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他關心的那個熊革命又站了起來,完全不顧自己的傷痛,依然飛奔著向著南面的那個巷子里而去。所有的國家士兵都愣愣地看著前面的這個敵人,雖說敵人,但也都投以佩服的目光。
若不是熊開平的命令,熊革命定然會死在亂槍之下,他也奇怪剛才還在自己的身邊來回飛舞的子彈,在這個時候怎么突然間便消失了,只是這種問題已經容不得他過多得去思考,他便跑進了王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