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興華沒有回答,他的臉緊崩著,面色一片慘白,這顆心就好象被人揪住了一般,不僅生痛,而且巨堵。
那個正嚎啕痛哭的國軍中尉,看到張義撲倒在了這具尸體之上,哭得天昏地暗的樣子,也錯愕萬分,驚訝看著張義,竟然忘記了哭吼。
“這個國民黨少將就是十二兵團最強悍的十一師的師長!”跟在劉興華身后的武小陽告訴那些奇怪萬分的民兵們,同時指著張義道:“也是他的大哥!”
“真是有意思了,這兩兄弟怎么一個是解放軍,一個卻當了國民黨反動派!”那個民兵隊長也不由得嘆了一聲。
劉興華回過身來,狠狠地瞪了武小陽一眼,武小陽馬上閉上了自己的嘴,他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多了。
“我們是聽到這邊的槍聲,才趕過來的!”在武小陽的身邊,夏陽連長告訴這些民兵,同時問著:“這兩個人是你們打死的嗎?”
這個民兵隊長搖了搖頭,老實地道:“不是,我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在這里了,這個少將被炸得血肉模糊,要不是這個什么證,誰也認不得的!”
劉興華忽然發(fā)覺了什么,來到了這具尸體旁邊,仔細地檢查了起來,心里忽然有了一絲得安慰,當下扶起了已然哭得死去活來的張義,回身命令著夏陽:“夏連長,你找人把他抬出去,然后去買口棺材,再找人刻個石碑,所有的費用我來出。回頭我和張營長一起,給他找一個好的所在埋了,他怎么也是一個少將,也算是我們的老朋友了,該講究還是要講究一下的!”
聽到劉興華這么一說,張義哽咽著點了點頭,雖然心里十分感激,可是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個俘虜呢?”民兵隊長問著。
劉興華看了還跪在地上的王鵬一眼,道:“謝謝你了,把我交給我們就是了!”
“好!”這個民兵隊長答應著。
劉興華再一次命令著夏陽:“夏營長,把這個十一師的人帶回去,跟他們的人放在一起吧!”下之意,已經(jīng)是網(wǎng)開了一面,沒有把他當成俘虜,而是與那些已經(jīng)被控制的十一師殘兵一樣,當成了投誠人員。
人群終于呼拉拉地走了,同時也帶走了地上兩具尸體。
聽著外面再沒有一絲的動靜,張賢三人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可是卻都不敢再出這個窯洞。
“看來,我們還是要等到天黑才好行動!”張賢無奈地道
陳大興也點了點頭,也附和著:“是呀,當初我們過來的時候,他們都跑得精光,連一個問路的人都找不到;如今看到我們敗了,他們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就好象他們是勝利者一樣!”
“這也不能怪他們呀!”張賢卻有一些悲哀:“民不聊生,必然求變,這是國民政府的錯,是上面太**了了,也怨不得**趁機而入!”
“哥呀,他們以為那個死的是你呢!”熊三娃卻覺得好笑。
張賢卻嚴肅地道:“三娃,以后別這么叫,還是叫我阿水!”
“嗯!”熊三娃連忙改口道:“阿水!”
張賢這才笑了一下,卻是反問著他:“這有什么不好嗎?”
熊三娃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道:“他們真要是以為那是你倒也好了,也就不會追我們了!只是我看著張義哭得那么傷心,心里頭有些過意不去!”
張賢卻冷哼了一聲,淡淡地道:“我們兩兄弟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了,他是他,我是我,如果說還有什么聯(lián)系的,那也就是共用了一個張字!”
見到張賢不愿意提起張義來,熊三娃也就閉上了嘴。
“我只是有些懷疑呀!”張賢又想到了什么,悠悠地道:“我只怕我的這個金蟬脫殼,詐死之計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劉興華呀!”
“怎么會呢?”陳大興道:“看他剛才的神情,也并沒有看出什么來呀?再說,我們做得也算是天衣無縫了,他怎么可以看得出來呢?”
張賢卻是一聲苦笑,道:“你以為是天衣無縫嗎?那個人雖然被炸得面目全非,但是他的衣服上也全是血,我的那件大衣雖然也沾了不少的血,卻沒有集中到上部。”他說著,指了指此時被自己穿在身上的這件衣服上已經(jīng)干透的血跡,這些血跡確實如他所說的一樣,都集中到了衣服的上半部。
“這是細節(jié),或許他們看不出來!”陳大興揣測著道。
“但愿吧!”張賢也只能如此地懷著一絲僥幸。
“我們下一步怎么辦?”陳大興經(jīng)不住地又問道。
張賢想了一下,道:“這里是張家集,我們還是沒有離開陳集地區(qū),如果今天晚上不下雪,我想我們怎么也可以過得了淝河的。只是如今不能從橋上過,還是要再往上走一點,那邊的水會淺不少,我們看來只能徒涉過去了,然后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先去鳳臺!”
“好!”陳大興與熊三娃一了點頭。
“現(xiàn)在,我們要的是耐心,可不能象那個王連長,大白天的亂跑,不被他們抓住才怪呢!”張賢有些可惜地說著,同時又道,“還是吃點東西,在這里再休息一下,等著天黑再行動吧!”
“是!”兩個人一齊答應著,拿出了藏身的饅頭,雖然此時凍得硬邦邦的跟秤砣一樣,但是三個人就著雪水吃得卻也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