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科長與孫部長對視了一眼,看來,傳說的夏陽叛變,應該就是這么一回事了。
熊三娃出來的時候,便看到陳大興也帶了過來,兩個人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陳大興便被帶進了那個審訊的屋里。顯然,他也是為了這件事來作證的。
當熊三娃回到自己的住處,跟張賢說了提審的過程之后,張賢皺起了眉頭來,馬上明白了事情有原由。“這個夏陽顯然是被他的人懷疑了,要不然一個營教導員也不會下放來做連長!”他悠悠地道。
熊三娃愣了一下,不由得問道:“你怎么知道他現在只是一個連長?”
張賢笑了一下,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三娃呀,鑼鼓聽音,聽話聽聲,你沒聽到宋科長叫他夏連長嗎?”
熊三娃撓了撓頭,苦笑著扮了個鬼臉,佩服著道:“我要是能夠跟你一樣聰明,也就不會這么多年,只作一個跟班了!”
張賢也笑了,但是笑過之后,心里卻是越發得不安起來,夏陽只是因為捕風捉影的事便受到了處分,看來共軍與國軍里面都差不多,所以的長官都喜歡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驀然,他又想起了在南京住院的時候,于得水說的那一番話來。
下午的時候,夏陽興沖沖地過來找熊三娃,一看到他的表情,張賢就知道他的名譽已經得到了洗刷,被人還了清白。
熊三娃被他叫了出去,不用想張賢也知道夏陽會對熊三娃怎么樣,那定然是一種感激他與要幫助他的心情。
可是,當熊三娃回來的時候,臉卻陰沉著,仿佛是有無限的心事。
“怎么了,三娃?那個姓夏的都跟你說了些什么?”張賢好奇地問著。
熊三娃看著他,道:“他說他想幫助我,要請我吃飯,還要我加入解放軍,到他的連的里去!”
“你怎么說?”
“他很是熱情,搞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我左說右說,好說歹說,想推都推不掉,到最后我把臉一沉,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我不想當解放軍,就是想回家!”熊三娃沮喪地道。
“那他又怎么說呢?”張賢追問著。
“他當時很奇怪,問我在這里學習了這么多天,為什么還要為老蔣賣命?我也答不出來,最后他告訴我,說我二哥這一次成了戰斗英雄,受了重傷,正躺在后方的醫院里,問我想不想去看看他,還說他明天會開車去看他,還問我要不要去?”熊三娃告訴他。
“你怎么答呢?”
“我當然想去看看我二哥!”熊三娃黯淡地道:“如今我們兄弟三個,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我的腰里還纏著大哥的骨灰,真得不希望二哥再有什么三長兩短!”熊三娃說著,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熊開平被火化之后,熊三娃專門縫了一個長布袋子,把他的骨灰裝入其中,行軍的時候當成包裹一樣纏在自己的腰里,外面再穿上大衣。他是要把大哥的骨灰帶回老家,葬在他娘親的墳邊。
張賢默然了,想了一想,悠悠地道:“三娃,這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覺得你還是仔細想一想,加入解放軍,跟你二哥在一起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張賢心里十分清楚,如果夏陽帶著熊三娃去看了他的二哥,他二哥也一定會讓他留下來。
熊三娃搖了搖頭,堅定地道:“不,我們三個人,我、你和大興哥是一起的,你們要是參加解放軍我就參加解放軍,你們要是不參加,我也堅決不參加!”
張賢愣了愣,有些感動,這么多年來,熊三娃還保持著當初的純真與意氣,這也是他之所以將之當成自己兄弟的原因。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問道:“三娃,你該不會也是這么告訴那個夏連長的吧?”
熊三娃的臉變了一下,尷尬地點了點頭,無奈地道:“是,我被他逼得急了,只好這么說了!”
“他該不會真得去找陳大興了談吧?”張賢有些擔心地道。
熊三娃再一次點了點頭,告訴他:“是,夏陽說他這就去找陳大興,問他愿不愿意加入他的連,他以為大興哥是我們三個人中的頭呢!”說著,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張賢卻是緊崩著臉,一點也笑不出來。
按理說,一個國軍少校俘虜,是不可能再參加解放軍的,便是陳大興想要加入,解放軍也不會要的,畢竟是一個國軍軍官,受到的國民黨教育要得多很多,并不同于普通士兵。只是這個年月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也說不定那個叫夏陽的連長真得有這個本事,能夠說服他的上面通過呢!
“對了,還有一個事我要跟你說!”熊三娃又想到了什么,提醒著他:“我看到了當初為劉興華給你送過信的那個警衛員,他應該認識你,你可千萬別讓他認出來!”
“小武?”張賢愣了愣,驀然想起了這個名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