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曬太陽的人一聽說要比槍法,便覺得又有了熱鬧看,又都紛紛圍了上來,有人自告奮勇地拿著那兩紙跑向那棵樹,先糊上了一張,然后躲開來,讓他們射擊。
武小陽當仁不讓,第一個操槍,這是把美制的半自動春田式步槍,跟著他已經(jīng)很久了。為了以示公正,他將彈倉里的子彈退出了兩發(fā)來,只剩下了三發(fā),舉起槍來,瞄了瞄,便發(fā)出了一枚子彈。第一枚子彈呼嘯著向大樹撲去,只是可惜得很,偏了一點,沒有打中那張紙,卻也打中了樹干。
“呵呵,就這水平還神槍手呢?”熊三娃取笑著他。
武小陽并不為所動,沉了一下,又瞄了瞄放出了第二槍,樹那邊守衛(wèi)的人跑到了近前看了一下,高喊著:“好,打中了!”
熊三娃停止了取笑,等著武小陽開第三槍。
武小陽又瞄了半天,第三槍也準確無誤地擊中了目標。
“三發(fā)子彈,兩發(fā)打中!”熊三娃點了點頭,還是夸獎著道:“不錯,的確算是神槍了!”
“你來!”武小陽把槍遞給了熊三娃。
熊三娃接過了這把槍,在手上玩弄了一下,覺得有些不習慣,但還是自信地道:“看我三發(fā)全中!”
“等你打完了再吹吧!”武小陽也揶喻著他。
此時,武小陽打的那張紙被揭了下來,樹那邊守衛(wèi)的人又糊上了另一張紙。那張巴掌大的紙此時在這里看來,只有銅錢大小,熊三娃到這個時候才覺出了困難來,但是大話已經(jīng)出了出去,只能硬著頭皮開了一槍,這第一槍卻是被打飛了,也只打中了樹干。
“看來,你也不過如此!”武小陽回敬著他。
熊三娃暗自生氣,哪知道越是生氣,這精神就越是集中不起來,瞄了半天也沒有把握,武小陽在邊上不停地催促著:“開呀,怎么不開槍呀?你要是認輸還來得及!”
氣惱中,熊三娃又放出了第二槍,還是跟第一槍一樣,只打中了樹干,并沒有打中那張紙。這第三槍打不打的,熊三娃都已經(jīng)輸了,但他還是放了第三槍,堪堪打中了紙的邊緣,也就算是打中了,為他挽回了一點顏面。
“呵呵,我看你們國民黨兵吹牛倒是一流的!”這個時候,武小陽就好象是吃了興奮劑一樣,面對著熊三娃不斷的挖苦著。
熊三娃憋著一肚子氣,卻無話可說,輸就是輸了,他只能強辯著:“這是你的槍,你當然打得好,要是我拿著我自己的槍,肯定比你打得好!”
“你就吹吧!”武小陽不屑一顧地反駁著:“反正你沒有槍,你再怎么吹也沒法試!你們國民黨也就這么兩下子,打不過了,就自己吹牛給自己聽!”
他這么一說,那幾個圍觀的解放軍戰(zhàn)士們也跟著哈哈大笑了起來,而那些國軍俘虜兵們卻一個個大眼瞪著小眼,聽著這話雖然別扭,卻也無可奈何。
“你的槍法也好不了哪里去,也不是百發(fā)百中!”熊三娃還在說著:“我們營里就有一個可以百發(fā)百中的真正神槍手,比你強得去了!”
“又在吹了!”武小陽笑著道:“他在哪里,你把他找來呀?”
熊三娃此時連脖子都通紅了起一,轉(zhuǎn)頭叫道:“阿水,你來打!”
此時,張賢已經(jīng)找到了這輛吉普車的毛病所在,拆下過慮器用汽油清洗完準備再裝將上去,對于身邊發(fā)生的事,雖然也有些關(guān)心,卻也暗恨熊三娃過于招搖,只好充耳不聞。
“你指得他?”看到熊三娃在叫于得水,武小陽有些詫異,同時還有些不相信。
熊三娃點著頭,認真地道:“他可是真得百分百中!”
“哦?”武小陽馬上來了興趣,看了看已經(jīng)將過慮器裝好的張賢,在自己的槍里又填了三發(fā)子彈,然后遞了過去,道:“好,你來試一試!”
張賢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跳下車來,轉(zhuǎn)身去撿搖把,準備把車子搖著。
“你不會邊這點膽量都沒有吧?”武小陽只當張賢害怕呢。
“我不跟你比!”張賢老實地道。
“為什么?”武小陽十分不解,望著此時臉上又沾滿了油泥的張賢,問著。
“有什么好比頭呢?”張賢道:“就算我贏了你,又能怎么樣?你能放我們走嗎?”
武小陽愣了愣,他的確沒有這個本事。看著張賢已經(jīng)從他的身邊走過去,把他撂在了那里,聽著他的話意的樣子,好象真得就比自己強,當下更是氣惱了起來,指著他罵道:“你比熊三娃還能裝蒜呀!熊三娃到底還敢跟我比,你連比都不敢比!呵呵,我現(xiàn)在才算明白了,你們國民黨兵為什么總打敗仗,原來你們都是吹牛在行,裝蒜在行,別的什么都不行,只好等著被我們抓俘虜!”
這話實在太傷人了,張賢也不由得氣憤填膺了起來,驀然從他的手中抓起了槍,舉起對準那張還貼在樹上的紙連放了三槍,連瞄都未瞄一下,退彈殼的過程也是一氣呵成,看得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全打中了!”大樹的那邊,那個守衛(wèi)著的解放軍戰(zhàn)士經(jīng)不住大喊了起來。
就象是看著一個怪物一樣,所有的人都看向張賢,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忽然覺得自己是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連忙將槍遞還給了還發(fā)著愣的武小陽,低下頭,撿起了那根搖把,插進了汽車前面的洞里,只搖了一下,這輛趴俯半天的吉普車便“突突”地歡叫了起來。
“你真是一個人才!”夏陽經(jīng)不住佩服的說了一句,在這一時刻,他忽然有了一種要把這個人才據(jù)為己有的沖動!
遠處的村口邊,負責俘虜工作的宋科長也走了過來,他是被這邊的槍聲驚動的,正將這里所發(fā)生的一切盡收在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