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張賢聽到了張義的一聲驚呼:“什么?毀容?……”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卻清晰異常,然后便又成了竊竊私語,再不能聞了!
毀容?張賢馬上意識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纏帶崩帶的臉,一股難以抑制的悲傷一下子涌上了心頭。
民國三十八年,也就是公歷一九四九年,對于所有的中國人來說,注定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年份。一月一日,正是元旦的時候,王金娜只身從武漢來到了南京。她從**的電臺廣播里,已經聽到了徐蚌戰場上部份被俘與陣亡的國軍高級將領的名單,她和田秀秀都希望這份名單里不要出現張賢的名字,便是如果出現,也最好是在被俘名單里,可是不幸得很,張賢的名字卻出現在了陣亡名單里。
“這不是真的!”王金娜幾乎是失聲地痛哭了起來,她只能這么欺騙著自己。
田秀秀也哭成了一團,兩個孩子也跟著“哇哇”地哭了起來,一時之間,這個位于武昌東湖邊的別墅里里外外都籠罩在了一片的哀傷之中。
韓奇與呂奎安一起來到了這個家里,作為保密局里的人,田秀秀幾次三番地向韓奇尋問過徐蚌的戰事,可是對于韓奇來說,也沒有太多值得向田秀秀與王金娜通報的好消息。
“這也可能是共軍的宣傳,不見得是真的!”作為這個家庭里最常來常往的朋友,呂奎安也只能如此地勸解著面前的這兩位女眷。
“要去南京,才知道具體的情況!”韓奇老實地告訴王金娜和田秀秀:“如今徐蚌戰事還在進行之中,雖然形勢對我們很不利,但是許多的消息并不準確,如今哪里都是謠四起,我們不能聽了這些謠而自亂了陣腳!”
聽著韓奇的話,王金娜不由得止住了悲聲,抬起頭來望著他,追問著:“南京那邊真得能夠得到確切的消息嗎?”
韓奇與呂奎安對視了一眼,一了點頭。
“好,我這就去南京!”當下,王金娜已然打定了主意。
韓奇又象是想起了什么來,告訴她:“據可靠的消息,雖然十二兵團在雙堆集地區覆滅,但是胡從俊還是帶著一部分人十八軍的人跑了出來,其中有不少的是十一師的人,你去找他,或許能夠得到一個真實的消息!”
便是這樣,王金娜與田秀秀商量了一下,最后決定,還是自己親自去南京一趟,以確定真實的消息,畢竟在南京,王金娜還有許多的達官貴人可以找,而非田秀秀這樣,只是一個草莽女流。
“大姐,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怎么辦?”田秀秀還是擔心地問著。
王金娜想了一下,面露著悲傷,但還是堅定地道:“要是這個消息是真的,那么無論如何,我也要去把阿賢的骨灰找回來!”她說著,看著已然熟睡的兩個孩子,一個是田秀秀與張賢生的小虎,一個卻是劉興華寄養在這里,也被當成是張賢與她生的小梅,這才悠悠地道:“我們總要給孩子們留下一個可以祭拜的墳墓,阿賢也是抗日英雄,我不能就這么讓他一個人曝尸荒野!”她說著,淚水再一次不知不覺得流了下來。
“我跟你一起去!”田秀秀也下定了決心。
王金娜卻搖了搖頭,告訴他:“你不能去,這兩個孩子還要靠你照顧!”
“這兵荒馬亂的,你怎么去找呀?”田秀秀還是不放心地問著。
王金娜看了他一眼,對他道:“如果阿賢真得陣亡了,我就去**那里去,去找張義!,他總不能不管自己的大哥!”她還想說,她要去找劉興華,忽然想到,田秀秀并不知道劉興華的事,便沒有說出口來。
離開了武漢,坐著船一路順水而下,經過兩天一夜的行期,終于抵達了南京,此時的南京已經處在了風雨飄搖之中。王金娜直接找到了十八軍駐京辦事處,希望能夠見到胡從俊,但是辦事處的劉主任告訴他,胡從俊受了重傷,已經去上海作手術了。當王金娜失望地準備離開,再去上海找胡從俊的時候,卻遇到了聞訊趕將過來的十一師的副師長吳華以及十一師的兩個團長:白京生與沙長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