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陽愣了一下,于得水這明明是要趕自己走,但是想一想,的確也是如此,自己在這里的時候,許多的話他們肯定不會講出來的。當下他笑了一下,對著張賢道:“阿水呀,你是上過學的人,當然懂得很多道理,好好開導一下三娃,不過可不許再鼓動逃跑了!呵呵,我可是聽宋科長私下里跟我提起過,上一次你們準備要逃跑的,后來不知道怎么又回心轉意了!”
被他如此一說,張賢與陳大興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一了點頭。
“好了,你們聊吧,我再去里面看看!”夏陽十分識趣地說著,轉身離去。
看看夏陽已經失去了影蹤,周圍再沒有第四個人影,張賢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來。
“賢哥,嫂夫人來了!”不等張賢說話,陳大興當先地告訴他。
張賢點了點頭,答著:“我知道了!”
“哦?”陳大興愣了一下,連忙問道:“你們已經見過面了?”
張賢搖了搖頭,他知道在這里的人多眼雜,三個人單獨在一起的時間不會太長,有些話要馬上講完,但是,還要先將熊三娃的情緒穩定一下,于是擺了擺手,對著陳大興道:“這件中一會兒再說,先說說熊開平的事吧!”
熊三娃馬上抬起了頭來,盯視著張賢,一雙眼睛已經迷離著,浸滿了淚水,又如同兔子一樣得通紅。
“還記得當時姚昱的報告嗎?”張賢問著熊三娃。
熊三娃搖了搖頭,陳大興也搖了搖頭,當時姚昱把熊開平背回來的時候,熊三娃便覺得這天好象是塌下一半邊來,哭淘著如喪考妣一般,哪還有心情去聽姚昱的匯報;而當時陳大興擔心熊三娃會出個什么三長兩短,所以一直在關注著熊三娃,也沒有聽到姚昱的話。
張賢道:“當時姚昱告訴我說,當時他就在熊團長身后幾十米處,聽到炮彈聲響,卻見到熊團長撲倒了對面的敵人。你們也看到了,熊團長是被炮彈炸死的,并不是被子彈擊中的!”
聽著張賢如此一說,熊三娃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心頭里的一個結突然就解了開來。
“對呀!”陳大興也霍然想到,經不住喊出了聲來:“是呀,熊團長是被炮彈炸死的呀!”
看到熊三娃的臉已然綻開來,張賢知道他已經聽信了自己的話,于是又道:“三娃呀,你什么時候能夠自己動一動腦筋,哭了半天都不知道在哭些什么!怎么你也要等到你二哥醒來后,問問他情況再做打算,你就這么著咒他去死,怎么象作弟弟的樣呢?”
被張賢如此一說,熊三娃也覺得自己剛才是有點過頭了,心里下后悔不及。
陳大興點著頭,也附和著:“是呀,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熊團長會被炮彈擊中,還要等你二哥醒了后才知道!”
雖然已經解開了心結,但是熊三娃還是咬了咬唇,憤憤地道:“只怕我大哥的死,還是跟二哥脫不了關系,要不然他也不會被當成解放軍的英雄!”
張賢與陳大興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知道他說得不錯,但是卻又不能讓他這么著來想,陳大興當先著揮了揮手,對著他道:“三娃呀,你就別在這里胡思亂想了,還是等你二哥醒了之后,你去好好問他吧!”
“是呀!”張賢也幫著腔。
熊三娃點了點頭,不再作聲。
看到熊三娃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張賢這才轉身問著陳大興:“剛才娜娜跟你們兩個說過話了嗎?”
陳大興搖了搖頭,告訴他:“還沒有!”
“這就好!”張賢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怎么了?”看著張賢如此關心的樣子,陳大興不由得問道。
張賢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悲傷,但是隨即又堅定了起來,對著兩個人道:“如果娜娜問你們兩個關于我的消息,你們兩個一定不要告訴她,要一口咬定我已經陣亡了,那個在磚窯里的尸體就是我的!”
陳大興愣了愣,猶豫了一下,經不住地道:“這……這是不是對王醫生太殘酷了?”
經他如此一說,張賢的眼睛里不由得閃動了一下,那是一種難以抑制的苦澀,他生怕陳大興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來,連忙將頭轉向了他處,同時點著頭,告訴兩個人:“我知道這對她來說是殘酷了一些,但是長痛不如短痛,如今我這個樣子又怎么可能去與她相認?而此時我又是身處在囹囫之中,便是相認又有什么辦法可以逃出牢籠?去跟劉興華說我就是張賢嗎?如果是在開始被俘的時候,這么說還有一些可能,如今這個時候再去說明,就讓他來看我的笑話嗎?我也知道,**不會要我的命,但是我不想去當戰犯!更不想失去自由!”他說得有些激動,他也感覺到了,馬上停下了聲來,努力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聲音已經和緩了許多:“總會有辦法的!總會有辦法解決的!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忍耐,要跟越王勾踐一樣學會忍辱偷生,學會臥薪嘗膽!就讓娜娜承受一些痛苦吧!以后總會有機會向她說明的,我相信,將來她一定也會原諒我的!”
看著張賢的真情流露,陳大興知道他肯定是考慮了良久,當下點了點頭,向他保證著:“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好!”張賢應著,又轉頭看向熊三娃。
“我也不會說的!”熊三娃也點了點頭。
“如今這是我們三個人之間的秘密,不僅是對娜娜,你們還要保證,也不能跟其他人說出來,不管他對你多好,或者是被嚴刑拷打,尤其是對劉興華、夏陽跟張義他們!”張賢再一次叮囑著。
“是!”陳大興與熊三娃一齊應著聲,就好象是接到了一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