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三娃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地道:“前面都是麻袋堆滿了,只后面還有一點的地方,剛剛夠兩個人躺下!”
“呵呵,那就是還可以坐兩個人!”夏陽說著,轉頭對著帶過來的這幾個女兵道:“你們哪兩個坐這個車?”
“我吧!”一個女兵當先著道。
夏陽愣了一下,這個自告奮勇的人正是他的同學徐小曼,他本來有心要照顧這個老同學,準備讓她跟著自己去坐車樓子的,這個時候見她當先著說出來,倒是有些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了。
“小曼姐,我跟你一起吧!”徐小曼的身邊,那個大嘴巴的小蘭說著。
“好!”徐小曼點著頭,當先地來到了這輛汽車的尾部,扒著車幫子費力地爬上來,熊三娃伸手拉了她一把,她便順利地翻進了車斗里,正與張賢的目光相對。張賢坐在一個角上,篷布的陰影正好遮住了他的整個臉,但是他卻看清了這個爬上來的女兵的面容,一眼便認了出來,正是那個被他救過的人。
“嘿!”徐小曼親熱地跟他打著招呼。
“嘿!”張賢也答了一聲。
那個小蘭也在熊三娃的幫助之下,爬進了車斗里來,外面的夏陽還中囑咐著:“三娃,阿水,你們兩個就躺著了,好好照顧一下人家啊!”
“知道了,連長!”熊三娃不耐煩地答應著。
夏陽又帶著剩下的幾個女兵往后面的車子走去。
這輛車子的后面,實際上也只有半米左右的空位,也就能夠容得四個人剛剛坐下。
“于得水,我們又見面了!”徐小曼緊挨著張賢的身邊坐下來,同時主動地說著話。
張賢卻顯得有些尷尬,只是點了點頭,含糊地說了一句:“是!”
小蘭坐到了徐小曼的身邊,熊三娃坐到了汽車車斗的另一邊,有些奇怪地問著:“怎么,你們認識呀?”
“是呀!”徐小曼道:“他救過我的命,是我的救命恩人!”
如此一說,小蘭也馬上明白過來,恍然大悟地道:“我說呢,聽到于得水這個名字的時候,覺得怎么這么熟悉,原來就是你總念叨的那個人呀!”
正說之間,汽車又開動了起來,四個人在車斗子里來回地晃著,一會兒壓到了張賢的身上,一會兒又壓到了熊三娃的身上,顛得人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這車,坐著還真不如走著舒服呀!”小蘭被顛得頭昏腦脹,經不住地罵著。
“行了!你剛才不是說都累得不行了嗎?”徐小曼卻笑著道:“我們命好,還可以碰到汽車連,有車坐,你知道嗎?二一六師的女兵在過懷玉山的時候,還被土匪搶了兩個去,說是要做押寨夫人,最后那幫土匪被他們剿滅了,但是卻也嚇得人半死!”
“真得有土匪呀?”小蘭忍不住地問著。
“真得有!”徐小曼一本正經地道:“所以你可不要在晚上一個人出門喲!”
小蘭不由得緊緊地靠上了徐小曼的身上,壓著徐小曼也歪到了張賢的身上,就仿佛土匪馬上就會出現一樣。
“你們是衛生部的吧?”熊三娃問道。
徐小曼點了點頭,告訴他:“我們是二一五師衛生隊的。”
“二一五師聽到都到了貴溪,你們怎么才到這里?”熊三娃又問道。
徐小曼道:“他們是去追敵人,我們又不用去追。本來,師里派了一個營負責我們的保衛工作的,可是這個營跑得太快,大家都跟不上,從昨天開始,我們就掉隊了。還好遇到了你們汽車連,不然,真得不知道多急人呢!”
聽著熊三娃與徐小曼的一問一答,張賢的心里卻在暗自感嘆,二一五師求敵心切,把自己的衛生部門都丟了,如果真得遇上了大的戰斗,只怕死的人一定不會少,這其實是一個兵家的大忌;只是要怪只怪國民黨軍太弱了,就象是一群烏合之眾,有的部隊連解放軍的樣子還沒有看到,便跑了個精光。實際上,渡江過來后,解放軍許多部隊追得也太猛太亂了,也就是遇到了國軍這些豆腐渣,便是這么亂糟糟地也能打勝仗!假如遇到的是象日本鬼子或者美國兵那樣的部隊,只怕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